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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也綁到大軍帳內,聽候處置。」
「可是宣德大人……」對方來歷再怎麼詭異,也不過是個小女孩,「對她有必要像對敵兵那樣的捆綁逼供嗎?」
宣德只斜眼狠狠一瞪,開口說話的士兵立刻嚇得縮頭縮腦,不敢囉嗦。
「這是怎麼回事?」悠理轉為清醒的嗓音打破了凝重而難堪的氣氛。「你們是誰?我怎麼會躺在這裡?」
除了宣德,所有人全傻愣愣地看向白色長包袱裡露出的那張嬌艷小臉,啞口無言。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人群中唯一冷靜,也是唯一令她感到壓迫感十足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側,睥睨她躺在一身厚重的雪衣裡動彈不得的狼狽樣。
「請問……可不可以先拉我起來一下?」她由裡到外穿得一層又一層,衣服厚得連手臂都很難彎曲的地步。
大家雖然都很想助這小美人一臂之力,可是面對宣德冷酷的獨裁架式,沒人敢輕舉妄動。
「這是什麼東西?」宣德倨傲地踢了踢她身上銀白的雪衣。
「喂!」這傢伙實在很沒禮貌,哪有人這樣用腳踢人的!「你們難道就不能幫忙扶我一下嗎?」
「你由哪裡混進來的?」宣德雖然語氣冷冽,但還好他問話時刀沒出鞘,眾士兵省了不少替她擔心的冷汗。
「我……什麼混!」悠理氣死了,「我在飛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取得落地簽證,你別把我說得好像非法偷渡客似的!」
「飛?她用飛的過來。」士兵們一片嘩然。
「我早就覺得這姑娘嚴厲不凡,不是普通人。」
「她在爆炸的火海中莫名出現,卻又毫髮無傷,這向簡直是奇跡!天降福星!」
宣德倒沒這些憨厚的士兵天真,他是絕對的務實派,也絕對不甩憐香惜玉那一套。
「把她的包袱外皮給我剝了,收到我營帳裡,人帶到大軍帳去,我要親自審問。」他就不信有人能在他的嚴刑拷打之下繼續嘴硬。
「你敢!你算老幾?」她火大到忘了害怕的地步。「小野叔叔在哪裡?叫他過來,我要他把你們這幾個臨時演員全開除掉!」
宣德冷眼微瞇,哼笑一句:「好大口氣!」
「我第一個就要開除你,這份臨時演員的工資你是鐵定拿不到了!」
「待會兒等我拍爛你的皮之後,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囂張。」宣德淡淡地拋下一個冷笑,回身離去,繼續主導爆炸場面的善後事宜。
「叫小野叔叔過來!你們快給我叫他過來。」悠理氣得渾身發抖,「不要碰我!」她火得連好心扶她起來的士兵都照打不誤。
「姑娘,你真是糟糕,你已經得罪宣德大人了!」士兵們一邊扶她起來,一邊好言相勸。
「你們幹嘛脫我的雪衣?」她吼叫著拉扯回幾乎被脫走的雪衣。
「抱歉,我們是奉命行事,委屈你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扒了她的雪衣之後,居然還把她雙手反綁在身後。「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可是拿了合法簽證的觀光客,你們無權對我採取這種莫名其妙的手段。」
「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麼?」士兵個個是有聽沒有懂。
「小野叔叔在哪裡?叫你們的負責人過來!」輸人不輸陣,就算她已經怕得冷汗直流,架式卻依然擺得很強悍。
「目前統籌這片區域的最高掌權者,就是宣德大人。」
「你們少跟我演戲!我要找你們的導演小野信一,把你們當地的負責人也給我找來!」否則她絕對會卯足全力把這種不人道的待遇搬上國際檯面,教外蒙在國際媒體上還她一個公道。「別以為我只是個小小的台灣觀光客就得受到這種羞辱,我——」
等她從自己如連珠炮似的漫罵中回神時,才看清了她目前所處的環境與景象。她當場呆立原地,嚇得連下巴也忘了合上。
這裡是哪裡?同樣是入了深秋的草原,可是景色與她數分鐘前所見的完全不同,他們一大群攝影組與工作人員所住的蒙古包跑哪裡去了?他們在當地租的一輛輛中型巴士又跑到哪去了?為了拍攝戰爭全景而搭的高台與吊車跑哪去了?除了當地雇的臨時演員外,那些一直以日文在附近嘰嘰呱呱的工作人員怎麼全都不見了?就連她身後遠方仍在火中燃燒的碉堡也和工作人員所搭的景完全不一樣。
只有怒焰狂湧的火勢是一樣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到底身在何處?這些穿著戰袍準備押解她的巨人是哪裡來的?要不是她雙手被反綁在後,她真想狠狠打自己兩巴掌,看看她是不是在作夢?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不是外蒙車車爾勒格的拍片現場嗎?
「這裡是塔密爾。」
塔密爾……她好像在哪裡聽過或看過這個地方。
「姑娘,你真的是『飛』到咱們這兒來的嗎?」幾名士兵恭敬的簇擁著她往大軍帳方向走去,一點押解犯人的架式也沒有。
「是啊,不然我能用什麼方法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總不可能教她一路由東京走到外蒙來吧?!
「看哪!果真是天降福星!搞不好她是由西天王母娘娘那兒降來的天女!」
悠理以十分「可疑」的眼光瞟瞟這群臨時演員,這些人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請問一下……你們到底是怎麼被雇來當演員的?」
「眼圓?」滿州士兵們兩眼瞠得又大又圓,一臉呆相,搞不懂她在說什麼。
「算了,當我沒問。」本來她只是有點懷疑,現在則是完全肯定,這群人的腦子全部「啪帶啪帶」!
「可是,姑娘,我們可勸你一句,千萬別觸怒宣德大人。」
「是啊,你剛由天上下來,不明白咱們人間規矩,目前這塔密爾駐紮區正一片慌亂,將軍負傷,副將失蹤,一切大局都得聽宣德大人的指揮。待會兒他拷問你什麼,你順他的意回答就是了,省得皮肉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