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舞夢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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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大人不用擔心,情況很穩定,只是將軍夫人體質太虛,讓將軍無法放下心來療養自己的傷。」

   

  他們三個男人雖然各自交談著,可是宣德的眼光始終牢牢地盯著站在角落的悠理。營帳內也沒什麼遮蔽物可讓她躲開他的視線,她只好侷促不安地任他看。

   

  她該怎麼辦?她竟然在一場莫名其妙的混亂下闖入三百年前的時空,她還回得去嗎?她是不是該坦誠向他們說明這件匪夷所思事實,不是最好乖乖的隱瞞下去?她又該如何向他們證明她不是奸細,只是個未來的過客!

   

  「悠理姑娘,你在發什麼愣?」額寅大夫不耐煩地朝她大喊,叫她那麼多回了,居然還在原地杵著發呆。

   

  「對不起。」怎麼那個宣德還在死盯著她不放?

   

  「把宣德大人身上的繃帶解開,我要重新敷藥。」額寅大夫不斷攪動著藥缽裡的草液,一旁的布占泰忙著更替收拾宣德的衣裳。

   

  「我?」要她替這個恐怖分子拆解繃帶?

   

  「沒什麼好害躁的,救治人命才要緊。我的徒弟們全都在各個傷兵區忙得焦頭爛額,恐怕一時也找不回他們來幫我。」

   

  她不是害臊,而是害怕!雖然宣德赤裸的上半身只包著一圈又圈的紗布,可是在二十世紀的現代,多得是賣弄一身肌肉的明星和模特兒,她早已見怪不怪!

   

  「拆解繃帶時恐怕會有些疼痛,宣德大人,您背上的傷痕全凝在繃帶上——」

   

  「動手。」他面無表情的向悠理下令。

   

  血塊已經凝結在繃帶上?那她拆繃帶時豈不是會撕下他背上才剛結好的嫩痂?……她已經開始有點反胃。

   

  「萬……萬一我弄痛你了,你可要直接說,不然我不會停手的。」太好了,這簡直是報復他大好機會,等一下故意給他撕得很痛。可是……現在手心冒汗,微微發抖的為什麼會是她?

   

  她跪坐在宣德身側開始小心翼翼地鬆開他身上的繃帶,每當拆繞到另一側時,她幾乎是雙臂摟抱著他的胸腔再換手接繃帶。

   

  她真的已經很小心地盡量不與他接觸,她發誓!可是誰教他魁梧成這副德行,要她雙臂保留空隙的合抱著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她雖然很認真的盯著宣德身上一圈圈被她漸漸拆下的繃帶,但她感覺得到,他一直都在瞪她。如果她卯起來一定會狠狠瞪回去,可惜她只有膽子想想而已。

   

  當宣德結實健美的赤裸體格暴露在她眼前時,她差點緊張得忘了呼吸。當……當武將的人體格本來就會比較好,沒什麼稀奇的。只不過他的體型比其他士兵高一點,魁梧一點,過分俊美又太有魅力了一點。

   

  「我……我要拆最後一層。」她很好心地提醒他,接下來的動作可能會有點痛,可惜他完全不甩她。

   

  「啊!」當她看到繃帶與他背傷的黏結面,冷不防地尖叫起來,縮緊肩頭。

   

  「啊什麼,這作品又不是你在痛。」而且她根本還沒動手撕下咧。布占泰抱起成堆的髒衣服,丟給帳外的士兵去清洗。

   

  「可是看起來很痛……」

   

  「快點撕下,我這帖藥還得在他背上敷上一個時辰才有包紮著衣。」連額寅大夫都有點惱了。

   

  「好……好吧!」她霍然趟身跑到宣德背後,一副視死如歸的德行。「我動手了!」她說完立刻快手撕掉黏在他背後的剩餘繃帶,之後便是慘烈的一聲尖叫。

   

  「老天……我的耳朵!」額寅大夫的頭殼裡全是恐怖的共鳴在迴盪。

   

  「你叫什麼叫啊!」布占泰吼得比她更駭人。

   

  「很痛!真的很痛!」她小臉皺成一團,把帶血繃帶全扔在布占泰身上。「你看,都是血。」

   

  「拜託你別再叫了,嗓門放低點。」額寅大夫已經被她叫得有點老眼昏花。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種血腥場面。

   

  孬種,她真是丟臉!儘管她努力裝作沒事的模樣,臉上依舊是一副身受重創的痛苦表情。

   

  「宣德大人,您就在我這榻上躺會兒吧。一個時辰後,我再重新上藥包紮。」

   

  「額寅大夫,你要去哪兒?」布占泰追著他起身。

   

  「去巡查一下傷兵們的情況,否則人手不足,我擔心有些人會沒被照料到。」

   

  「我來我來,這些藥擔我扛就好,我陪你過去。」布占泰看不過一個老人家勞神又勞力,自願幫忙。

   

  「悠理姑娘,你就留在這兒看照宣德大人。」

   

  「可是我——」她還來不及搬出「孤男寡女」那套八股台詞,他們兩人就已趕著當「男」丁格爾去了。

   

  她實在不想轉身面對宣德,可是這樣一直背對著他豈不更怪異?

   

  「倒茶。」他趴躺在臥榻上,緊盯著她尷尬而不知所措的德行。

   

  「喔……好。」她是看他有傷在身,才這麼百依百順的服務到底,但他別妄想用大男人主義那招壓迫她。「我想……有件事可能必須跟你說一下。」

   

  他接過熱茶,並不回應,眼神卻從未離開她臉上。

   

  「我知道我的來歷了,也大概知道我跑到這裡是怎麼樣的狀況,我並不是什麼奸細——」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之前那名準噶爾殘兵已經招出此次爆炸的一切陰謀,她完全是局外人。

   

  這反而引起他的質疑:她到底是誰?哪裡來的人?從沒有人能在嚴厲質問下開口反駁,可是她敢。雖然她很害怕,但她仍然有膽拚命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究竟是哪兒來的姑娘?

   

  「你知道我不是奸細了?」怎麼之前還那麼篤定的誣賴她,現在卻突然開通了?

   

  「看你這副笨手笨腳,也不是塊當奸細的料。」他將空杯扔回悠理手中,在好手忙腳亂的接應之際,他早已沉入枕中閉目休息。

   

  「我哪裡笨手笨腳了!」她不服氣抗議,順便彎身撿起滾在地上的杯子。「這跟我是不是奸細有什麼關係?而且你既然知道我是清白的,就不該再繼續拘留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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