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不能送別的女人啊,若事情往外頭傳去還得了,私相授受耶,碰上惡意的硬要往你身上潑髒水,怎麼辦?引得蓉姑娘對你有別樣心思,怎麼辦?」她硬聲抗辯。
一指戳上黎育清的額頭,他掐了掐她的臉說:「哪裡來的私相授受?衣服頭面全是佘管事挑的、送的,真要說私相授受,那也是他和蓉蓉的事,關我什麼事?何況是你自己說要給蓉蓉挑門合適婚事的,我這才費心盤算,這會兒卻又來惱我?」
「所以你打扮她,是為著替她尋婚事?」黎育清意外,還以為他會繼續敷衍下去,把那個蓉姑娘不上不下地擺在青松樓裡。
「不然呢?」
齊靳應答得極快,黎育清怎麼都料想不到這是謊言,便順著他的心意,把這件事給丟開了。
幾天後,齊靳說要陪皇帝到獵場圍獵,得隔天才能回來。
黎育清二話不說替他收拾妥行李,將人給送出門去。
齊靳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人都己經走出屋子三五步了,卻突然折轉回屋裡來,狠狠將黎育清給摟抱入懷,這舉動弄得她滿頭霧水,抬眼望他,卻發現他像是肚子裡憋著話。
片刻,她說道:「不知道我看人準不準確。」
「怎地說起這個?」他笑著攏了攏她頰邊碎發。
「我覺得你臉上寫了一行字。」
「什麼字?」
「我要出門使壞去。」
聞言,他仰頭大笑,從懷裡勾起那張教人垂涎的小臉蛋,道:「相人這門學問高深得很,夫人學不來,無妨。」
「你確定不是出門使壞?」
她擠擠鼻子,笑得滿臉甜滋滋,見著他,她就是忍不住心甜,忍不住歡快,忍不住想對他一笑再笑。
「自然不是,你家夫君是要出門做大事。」他捏捏她的鼻子,對於欺騙,他心底有些歉意,但為著她的安全,他願意承擔所有歉意,只待這些令人惱恨的事結束,迎來輕鬆曰子。
她細細望過他的臉,他的眼神裡裝的是……歉意?
為什麼心生歉意?她不解,想再追問,他卻己經換上一張朗朗笑顏。
黎育清問:「所以最近齊墳身邊發生那堆亂七八糟的事,與你無關?」
「你怎麼知道齊玟發生亂七八糟的事?」齊墳似乎被人給盯上,動不動就有人抓著他的痛處,到處宣揚,把他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名聲弄得更臭,皇帝沒空理他,只派人申誡幾句便罷。
因而王氏搭棚施粥,刻意替兒子製造善名,還把人給拘在府裡,哪裡都不許他去。
之前他曾經懷疑,這隱善揚惡的是不是父親的手下?是不是打算敗壞齊玟的名頭,口後順理成章讓剛出生的孩子接下世子之位。
可齊靳很快便推翻這個聯想。
父親豈是如此不知輕重之人,再氣再恨,齊墳終究是他的親生兒子,一家人同氣連枝,他壞了,王府能得個好?
依此推估,背後操縱此事的人,若不是想破壞珩親王名聲,便是想拉攏珩親王府,對方企圖拿捏住齊墳,曰後好換得父親出手相幫。
可,他失算了,齊墳己經不是父親唯一的兒子。
只不過知道此事的人,宮裡除皇上、太后和齊鏞,未有其它人知曉。
齊墳能怪誰?因果報應、循環不爽唄。
前事鬧得沸沸揚揚,不管是軍中、朝廷或百姓,人人都知道,為保全齊墳,珩親王不惜與長子交惡,親自向皇帝下跪懇求、饒齊玟一命。反倒是後來,珩親王見皇帝下不了台,親自綁來齊墳求斬,以致牽扯出多年秘辛,只是這事被藏得密密實實,無多少人知曉就是。但總之若非前事鬧太大,讓珩親王這上不了檯面的次子聲名大噪,人家怎會盯上他?
「王妃寫信來向你求和,她希望你能夠高抬貴手。」信裡其它的話,黎育清沒提。
王氏說,若他記恨江雲之死而對齊墳下手,她願意賭咒,那件事絕對與她無關,可以的話,她更希望江雲把那孩子給生出來,那麼他便會明白,女人口口聲聲的愛有多虛假,之後更是牽扯出江雲的妹妹……「得了空,你找人給王氏回話,就說我最不屑的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我做的,我認,不是我做的,也不會往自己頭上攬。齊墳與我再無相干,他是好是壞,我都不需要承擔,他既然想把自己弄成婊子,就別天真以為施點粥就能建牌坊。」
「告訴她,天底下沒有不要錢的餐飯,她得了好,要付出代價,相同地,為了惡,也得付出,代價這兩字永遠存在,只不過有沒有扯塊遮羞布遮掩罷了。」
「她想要爵位,我給了,她想要我放齊墳一馬,我放了,但我相信天理昭彰,總有一天,他們得為自己做過的惡行,付出足夠的代價!」
「你再不當她是一家人?」
齊靳接話,「是不是一家人,看的不是血緣而是看心,人家把你當敵人,你若還把人家當一家人,只能說明你傻。」江雲就是這樣傻氣,才害了自己的性命,而今清兒己經知道他的身世,沒道理還拿人家當親人看待。
「我明白,只是心裡替父親難受。」
「父親是父親、王氏是王氏,拿我當家人的,我便親近,拿我當仇人的……我還不至於是非不分迷了心。」父親手把手將他教養成材,那份恩情抹殺不掉,若非如此,他怎會為父親盤算子嗣?又怎會親自向皇帝請旨,放棄爵位?黎育清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他續道:「但即便我們不害人,可也不代表不防備,防備的第一步便是莫小瞧對手,若是沒把握,就蹲著別吭聲,證明自己無害,可一旦決定要發力站出來,就得一口氣置對方於死地,千萬別留力氣讓人家來報復。」所以對齊玟那等東挑釁、西挑釁,卻遲遲不見血的做法,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齊靳咬牙切齒的模樣讓她心驚。「你會不會把話說得太重了?」凝視著黎育清,他知道自己把她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