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妃臨九天 終卷·夫榮妻更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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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現在讓蘇致芬上門,只是火上添柴,她會說什麼話,隨便猜猜都可以猜得到,她會鼓吹清兒離開,會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甚至說男女平等,沒有誰得容許誰三妻四妾,除非那男的也能容許你三夫四郎。

  她的論調,齊靳清楚得很,所以,她不准進門!

  齊靳的命令,讓木槿、月桃和石榴都定了身、手足無措,黎育清抬眼,對上他的臉,看著他走近自己。

  他這是在生氣?為什麼?因為她誤解他的行為心情?因為剛才那幕只是曾蓉蓉一廂情願地作戲?因為他被冤枉了,他們之間根本沒什麼?

  只要能做出一點點的聯想,她便願意為他想出一堆冠冕堂皇的解釋,於是她迎上他的視線,滿臉期盼地等著他說:「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可是,他沒說出她想聽的話,他講的是,「你們通通下去,在門外守著。」三婢聽見了,卻不願意下去,她們臉上帶著猶豫與不信任,她們想護在主子身邊。

  見三婢磨磨蹭蹭,齊靳惱火,高喊一聲,「李軒!」李軒立刻出現,手一打橫,將三人給驅逐出屋。

  黎育清望向齊靳,心底喧嚷著,快說呀、快解釋呀,快告訴我,是我曲解了曾蓉蓉的表情。她滿懷期待,等著他的溫存話語。

  可她聽到的卻是一聲歎息。

  四目相望,她狼狽,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眼底帶著風霜,嘴角凝著疲累,欲言又止的雙唇開開闔闔,卻始終發不出聲好不容易,她終於聽見了,聽見他問:「才七天,你怎麼可以瘦成這樣?」他粗粗的掌心貼上她凹陷的雙頰,萬分心疼。

  她緊繃的神經軟下,回應他的,也是一聲長歎,她說:「我很擔心,致芬說你去當誘餌了,你總是忘記我的話,我說了又說,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

  「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

  「所以事情己經處理好,兇手己經抓到了?」

  「對。」

  「那就好,屢屢建功,皇帝要對你封爵了吧?」

  「應該是。」

  黎育清點頭,是的,他說過,不必靠珩親王,他要的,會用自己的雙手去掙,那麼如果曾蓉蓉是他要的,她有沒有本事阻止他爭取?

  應該沒有,他太強,而她太弱,所以她唯一的希望是……曾蓉蓉不是他想要的。

  左手壓上胸口,她想阻止裡頭一陣比一陣強烈的悶痛,但,很難,咬著牙,她逼著自己問:「那麼,曾蓉蓉是怎麼一回事?」

  他也咬牙,看著她蒼白的臉龐,胸口也揚起陣陣抽痛。

  好半晌,他開口說道:「我納了她,她是我的妾。」

  轟地!她聽見心底有東西斷裂的聲音,很響一聲,幾乎震聾她的耳,然後佘音裊裊,我納了她,她是我的妾……我納了她,她是我的妾……我納了她,她是我的妾……一次一次在她耳邊盤繞。

  呵,她急著聯想什麼啊,她急著替他分辯啥吶,他根本不需要的呀。

  心像被什麼給剌穿了,抬起眉,她尖銳道:「如果我不允許呢?」

  「我破了她的身子,也許她肚子裡己經有我的孩子。」他平靜地闡述事實。

  哈哈,多理直氣壯的口氣,多負責任的做法,英雄都該如此吧,為紅妝美人奉上一世依靠。

  臉上浮上一絲譏諷,她惡毒了、刻薄了,但她阻止不了。

  她說:「所以擒賊一日、溫存數度,你在美人窩裡過足了英雄癮,方才記得家裡還有個對你心心掛念的夫人?」他沉默,她冷笑。

  目光膠著,雙雙對峙,他們都在等對方敗下陣,等待對方妥協。

  但,他是誰啊,堂堂平西大將軍,意志力怎會輸給她這個小女子?她等不來他下一句話,只等出他滿臉的糾結擰心,所以他的意思是,再為難,她都得應了?

  也罷,千萬敵寇都無法擊退他了,何況她一個手無寸鐵的閨中婦人?

  黯淡的眸子裡失望轉過,黎育清推開被子,勉強起身,她忍住暈眩,極力控制口氣平穩,說:「明白了,我成全你們!」扶著牆,她到屏風處穿起掛在上頭的披風,一語不發往門邊走去,行經齊靳身邊時,被他一個用力拽住。

  他將她拉在身前,問:「你要去哪裡?」微微一笑,那個笑容,是由數不盡的自嘲所堆積。

  「去我該去的地方。」黎育清淡淡說道,她想掙開他的手,但他死死攥住她不放。

  一句話,他嚇壞了!

  她說要去該去的地方,他知道那個地方沒有他,他知道這句話代表的是割捨,他知道那個該死的蘇致芬在她腦子裡灌了一堆不符合世情的錯誤訊息,他心頭焦急,原本要好好同她說的話,到頭來,竟然演變成一句批評:「不過是個侍妾,你也容她不下?!」

  「對,容不下。」

  她沒生氣,只是平靜地重複他的話。

  她越是這樣,他越害怕,他寧可她哭、她鬧,寧可她發一頓脾氣,讓他有機會哄得她回心轉意,可是她沒有,小小的臉上有平靜、有深刻悲哀、有決然,有一大堆他害怕的神情,一雙秋水盈盈的眼波變得死寂……她對他死心了,齊靳知道。她在他身上所有的努力到此為止,他明白。

  可是他不允許她這樣,好吧,她不鬧,他來鬧。

  齊靳握住她雙肩,扣住她的小臉,逼迫她的視線停在自己臉上,他怒道:「難道鄭嬤嬤教你那麼多的規矩禮信,你背過那麼多的婦德女誡,那些東西都沒教會你寬容?」

  她點點頭,淡漠回答,「你說的對,我被致芬教壞了,我只相信一生一世一雙人,只相信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從不相信娥皇女英能夠創佳話。」便是佳話,也只是男人的佳話,卻是女人悲慘的源頭。

  「你為什麼要這樣?蓉蓉根本妨礙不到你什麼,就算她成了我的妾,她還是像過去那樣住在青松樓,不會擾你半分。」

  她想笑的,男人怎麼碰到這等情況,就會變得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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