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眼,他便低下頭,繼續擦他的劍,「帶她出去。」他命令道。
看到阿方要攔住她,向盈連忙閃過,快步走到徐立滄面前,語帶不甘的說:「我做錯什麼了?」
徐立滄沒有看她,繼續專心擦拭他的劍。
單單這個動作——他不看她,就讓向盈感覺到他的排拒。「你還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你不用再來伺候了。」
聽到他語帶責備的開口,她再也忍不住激昂的情緒,「因為太突然了,我們明明相處得很好,你卻突然要我不用來……」
「我們相處得很好?」他終於抬起頭,卻是一臉嘲諷的冷冷道:「這是你該對主子說,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你以為自己已經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嗎?竟然還忘了要自稱奴婢。」
聞言,向盈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白。她還以為,在他答應讓她抽佣金、讓她幫忙茶館的事時,他就是用平等的態度在看她,不再貶低她,原來……在他心裡,她仍是個低賤的奴婢。
「夠了,出去,本少爺實在不想再看到你了。」他無情的下逐客令。
她臉色更白了,但仍掙扎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我已經改變了,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何緗綺……」
徐立滄嫌惡不耐的截住她的話,「你還不明白嗎?不管你改變了多少,你是何緗綺這個事實就是惹人厭煩,看到你我就會覺得痛恨。只要你別再來,離我遠一點,我就允許你繼續幫恩典的忙,繼續替下人們上課,僅只如此。」
話落,他嚴厲的吼出,「滾!」
向盈覺得心坎受到重重一擊,她再次看到他充滿厭惡的眼神,那是他最初看她時的樣子,又憎恨又討厭。
他還吼著要她滾……沒錯!他恨她,他是真的恨她!
「盈盈,走吧!」阿方真怕她待著會出事,半拖著將她拉出房外。
這次向盈沒有掙扎,她早被徐立滄那帶著憎恨的眼神凍得心寒。
她知道,這次她是真的被他驅離身邊了。
阿方將她拉到離房間遠一點的地方才鬆開她,看她臉色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歎息道:「我們只是下人,就算主子對我們好,也不能恃寵而驕啊。」
她恃寵而驕?原來……是她越界了,她不該在意他,不該將他對她的好放在心上,不該忘了他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她的主子……
她頓時覺得有股哀傷的感覺,胸口悶痛著,好像心也會流淚。
阿方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放心不下回去少爺房裡伺候,直到看見春兒從前面走來了,才像遇上救星般的招她過來。
春兒在知道方纔的情況後,連忙安慰她,「盈盈,既然少爺決定將你遣出房,你也不能改變什麼,往好處想,不用在房裡服侍少爺,你更能好好睡呢。」
聽到這話,向盈的眼淚滑了下來。
「盈盈,你怎麼哭了?」春兒嚇了一跳,側頭看阿方也是一臉嚇到的神情。
她哭了?向盈伸手摸了摸臉,都是濕的。
她終於明白了,她的確喜歡徐立滄,但這也代表——她失戀了。
向盈失戀了,但她告訴自己,她可是現代女性,失戀沒什麼大不了,以前唸書時她也曾被交往對像甩過,她絕對可以忘記那個男人的。
差別在於這次被甩的理由太冏也太無解了,只因她長了一張他仇人的臉,所以他不能接受,偏偏她又不能隨意換臉,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死纏爛打?
她很清楚,只要他還恨何緗綺,她就無法走進他的心;只要她還頂著何緗綺這張臉,她就像根惱人的針,讓他心裡永遠有疙瘩在。
但事實又荒謬得讓人無法說出,她只好選擇努力淡忘他,讓自己從兩人過往的美好回憶中抽離,徹底忘了對他的感情。
剛好茶館和珠寶店的生意蒸蒸日上,徐恩典老念著要她再抽點時間來幫忙,她便想藉著幫忙想茶館的特價活動轉移重心,甚至主動提出要在珠寶店充當店員,由她這個設計者向女客們介紹包包,興許會有更好的效果。
此外,徐恩典聘用的帳房臨時病了,她還能幫忙作帳,這下,她待在府裡的時間反而少了。
此時,她和徐恩典待在茶館內的小書房裡,因小書房位於茶館二樓,外觀就像一般廂房,可只要兩扇窗戶敞開便能俯瞰茶館內的情況,還能看到店小二忙裡忙外的端著菜。
「盈盈,你真厲害!很少有姑娘家會作帳的。」徐恩典翻開她做好的帳本,心生佩服道。
「呃,興許我以前有學過,我也忘了。」向盈被誇得有點心虛,就怕他會要她解釋怎麼學會撥算盤的。
因為她小時候學過珠算,撥算盤對她而言是小Case,只是比起算盤,她還是比較喜歡計算機就是了,而古人作帳的方式不算難,她學個幾次便能上手,且來徐恩典這裡幫忙還有另一個好處,因徐恩典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加上她現在不在將軍府裡,她便不用以奴婢自稱,這讓她覺得自在許多。
當然,在這雲霄國裡,雖對男女大防沒那麼嚴格,可女子的名聲還是極為重要,千金小姐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工作的,但身為要顧生計的婢女丫鬟,倒沒那些顧忌,也因此她是可以在店裡做事的。
「盈盈,在帳房回來前,你都先幫我吧!」徐恩典用小狗般的眼神拜託她。
「當然沒問題。」噗哺一笑,向盈點了點頭,其實她才是求之不得的那個人。
「盈盈,謝謝你!」徐恩典道謝完,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盯著她看。
向盈太熟悉這表情了,她擠出笑容道:「堂少爺,沒什麼事的話,我去廚房看看。」她轉過身,想逃出書房。
「等等,」徐恩典不僅衝向她,還擋在她面前,臉上帶著無比的好奇心。
「盈盈,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滄哥會不要你伺候,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不好?我想破頭都想不通,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