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我還沒死羅?」她愉悅的說,聲音裡充滿了濃烈的感情,「還能活著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驀地,她忽然又想起什麼,連忙將兩人隔開一段距離,然後開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他摸透透,為的是想再確認一次他有沒有受傷?
看著她毫不掩飾內心對他的關懷,他既感動又是欣慰,他伸手握住她一雙忙得不可開交的小掌。讓它們就這麼停貼在他的胸口,柔柔地問:「這是我會錯意,還是你真的在關心我?」
經他這麼一問,冷情兒羞澀的臉蛋兒,立刻飛起朵朵紅雲,她辯駁地回嘴道:「我、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毫髮未傷?萬一你這皇室貴胄有個什麼差池。將來朝廷怪罪下來,說不定又會說我是個紅顏禍水,將我連誅九族給宰了。」
「放心吧!我還死不了。」笑斥畢,他掉頭轉身,本想喚來久候於門外的吟風弄月兩丫鬟端進為她熬煮了一夜的湯藥,不料袖口卻再度被一雙小掌緊揪不放。
「又怎麼了?」他看向她,露出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
只見她兩腮通紅,含羞帶怯的問:「你……想上哪兒去啊?」
不管去哪,好歹也將她帶上嘛!
「我沒打算離開。」他柔笑的暗示道:「今晚,我會一直待在這兒。」
見他含笑望來。她心一慌,趕緊低下頭去。不知為什ど,她突然覺得很窘,而且這一輩子從不曾如此脆弱過!
她感覺到雙頰發熱。也曉得自己正在臉紅,最糟的是,她發現只要他迎視她的目光愈久,她就愈無法呼吸。
她漸漸地發現,原本始終對他抗拒的心,正一點一滴的消逝,在他無盡的包容與滿滿的疼寵之下,蛻變成深刻的情感。然後一天天、一點點的跑到他身上去了。
難道,她真是愛上他了?愛上這一個俊美但專制,溫柔卻霸道,既是皇族卻又是個寵妾成群的風流子?
「看來,冷姑娘還能言語,那咽喉之傷應已無大礙。只要多加靜養,定會很快康復的。」
先前叫她誤以為是天仙的女子,正朝地微微一笑,那紅潤的、稍稍彎曲的嘴唇,在迷人的微笑中更具誘惑力。
「你是……」
「艷娘是我特地為你請來診治傷口的大夫。」聞天放微笑地為兩人引薦,「同時,我們也正在艷娘的莊園內作客,好讓你能安心養傷。」
話語剛歇,他即小心翼翼讓她再躺回床上,並細細為她蓋上一床棉被,其一舉一動,都讓旁人看得出他對懷中女子的獨寵與呵護。
這一幕,自然也落人同為女人的柳艷娘眼底。
身為女人,她深知那一名喚作情兒的女子,她對於聞天放的愛慕之情絕對不亞於她,因為當她望著他時,眸底的那一股深情與眷戀,早巳洩漏了一個女子對於一個男人的癡迷。
一抹微酸的醋意,慢慢在柳艷娘心底發酵,她突然痛恨起聞天放的風流多情!但即便如此,這麼多年來,她的一顆心仍是一心三思為他空守著……
乍見他,是遠在五年多以前,他與玉榮兒交拜如儀的喜堂上。
當時,她便知道他是個不凡的人物,尤其當她第一眼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將與這個丰姿俊朗的男人有著濃得比不開的關係。
為了搶奪他,她略施小計,硬將懷有身孕的玉榮兒扣上一條偷漢子的罪名。尋常人家的媳婦一旦犯了七出之罪,重責遊街,輕則休離,更何況是靖王之妻!
最後,玉榮兒死了。
全天下的傳聞都說靖王妃因過於羞憤,加上心中有愧,無法面對即將從關外班師回朝的靖王,竟選在某一天的深夜自縊而亡……
死者已矣,滿懷希望的她,原以為自己將取代玉榮兒的位置,成為聞天放唯一的女人,豈料自從玉榮兒死後,聞天放溫文爾雅的性情也隨即大變,成了一個孤傲冷漠,只懂得日裡美酒歡宴,夜戀青樓妓館的風流王爺。
然而雖是日日美酒,夜夜荒淫,卻也不曾見他留戀過哪一名女子,就連她的湘館,他也總是來匆匆、去匆匆,從不輕易留宿。
這一回,他卻為了這一位女子而破例,叫她頗有不甘的是,那女子還是個貌不如她的黃毛丫頭!
帶怨的眸,又望了望床上負傷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鄙夷。瞧那張小臉上還留有舊疤呢!雖是不顯眼,但就憑那幾道殘缺,那小丫頭拿什麼姿色與她較量?
驀地,像是挑釁般,柳艷娘轉身對聞天放綻開一抹柔媚笑容,那笑恍若破雲而出的陽光般,燦爛奪目、惑人心弦。
只見她倚上前去,輕聲細語地柔聲道:「現已三更天了,艷娘早已為爵爺備好了上房,這兒就由吟風與弄月兩姑娘接手成了。」
她狐媚一笑,暗示道:「房內已備好艷娘親自釀造的美酒佳餚,是艷娘專程獻給爵爺的洗塵宴……」
在聞天放的面前,柳艷娘從不吝嗇展現自己的姿色與風情,為了得到心儀男人眸光的駐留與青睞,除了利用她的醫術才華,她更是心計用盡,極力爭寵獻媚。
在以往,他決計不會婉拒她這般極具暗示的邀約,但這一回。他卻一反常態,絲毫不對她動半點心。
他非但不將她此刻柔情萬種的嫵媚放在眼底,他那雙強勁有力的大手甚至還冷峻地扳開了她圈套在他臂彎上的纖纖十指,力道是那麼果斷,卻又那麼決絕。
「爵爺?」忽然被拒,柳艷娘媚臉上有著一絲掛不住的窘態。
「我不放心這丫頭。」瞅了床上病撅撅的人兒一眼,他語意深長的道:「說不准我前腳離開,她後腳就乘機逃之夭夭了。」
「逃?這……」聽吟風弄月兩丫頭說,那冷姑娘不是他新納的寵妾嗎?一路上遊山玩水,聞天放對她可是寵愛有加,溺愛不已。
今夜一見,確實也是呵護得緊,她……幹嘛還要逃?
第9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