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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房裡發生暗殺機關事件時,她和你正共處一室。元卿身上私藏密函被盜時,她也是房內唯一存在的外人。這巧合還真奇妙啊。」御貓貝勒微揚一邊嘴角。
御貓貝勒懷疑是她動的手?
「我沒有偷密函!而且……我要密函做什麼?我偷了密函又能拿給誰……」
「璇兒出了點小意外,喪失記憶後才跟我們同行。她什麼人也不認得,除我們之外。」
海格挺身為她護駕。
「喔?」御貓貝勒若有似無的淡笑著。「那你是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為妻了?好膽量。」
「宣慈,我們還是快點上路回京,省得又出了什麼差錯。」再不動身,元卿擔心海格和御貓貝勒會在這裡動手,不殺了對方誓不罷休。
「貝勒爺,請。」在樓下侍從恭迎海格與元卿各上馬轎時,璇兒赫然被這句話震住了腳步。
「璇兒?」
「你和元卿少爺……是貝勒爺?」
「我和你說過了,我們為了查辦方便,必須掩人耳目……」
「可是你從沒跟我說過你是位滿州的貴族!」她以為海格只是家居京城的富家子,畢竟他冠的是漢人的姓,不是嗎?為什麼他會是個滿韃子?
「我是不是滿州貴族有很重要嗎?」拜託,他們倆的感情已進展到這種地步,別突然大發漢民族意識,徒將平凡情愛牽入滿漢糾葛裡去!
「這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而是你應當讓我知道。」其他人都已動身啟程,只有他們這隊人馬仍在候著。
「我有任務在身,不能洩漏身份,我絕沒有意思存心蒙你。」
「我只是覺得我一點都不瞭解你。」她的眼神空茫,心也浮蕩。她以為記憶一片空白的她有了個依靠,沒想到她依靠的卻是朵變幻莫測的流雲。
「胡說!你還有什麼不瞭解我?」她是唯一一個踏入他靈魂深處的女子,唯一瞭解他內心的渴求、提供他無形無盡的感動。
「你是誰?」
海格懊惱的呻吟著。她十分執著,而他對自己的身份也少不了有隱隱的逃避,她卻硬逼著他面對。
「我是北京佟王府的二貝勒。」
「佟王府?」她覺得事實不只如此,他們在迴避。
「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這時候對這種事追根究柢?難道我們不能單純的一輩子愛著彼此嗎?」他惱羞成怒地吼著。
「我沒有這麼說,只是我有權知道完全的事實。」
他痛苦的凝視眼前倨強的玻璃娃娃。她一點也不如外表那般嬌柔,不如她嗓音那般稚弱,這就是她令他傾心的原因之一。可是他怕失去她,他怕她會因為事實而粉碎破滅。
終究,該來的仍是躲不過。
「我是出身當朝國威的佟王府。」他將璇兒帶離護駕隊伍,踱往一旁較不引人注目的樹下。
或許,他會因此而再度失去一個心靈的依靠,但他不想瞞她。只是失去內心所愛的方式有很多,他最不能接受的,正是自己什麼錯也沒有,卻永遠擺脫不了的種族世仇。
「我說得更直接一點,當今皇上的生母慈和皇太后,正是出於我們本家。我們佟姓族人至此貴盛無比,居高官者不知凡幾,甚至被傳稱為;當今天下『佟半朝』。」
他靜看璇兒專注而內含驚愕的神色,感覺到他才獲得的幸福與滿足正一片一片的崩裂。
這不是他第一次失去所愛,他有足夠的勇氣去承受再一次的失敗。
或許命中注定他的感情永遠都是孤寂的。
璇兒迷惘的看看他,又不安的低頭絞扭手指,像是猶豫,也像在作某種決定。
「你若是……」他暗咳一下。他以為自己可以很自在、很坦然的開口,沒想到他說話的語氣會如此軟弱。「你若是改變主意,想回揚州去,我不勉強你。」
「那你呢?你改變主意了嗎?」
他愣看璇兒好一會兒。他彷彿在她口中聽到和他雷同的怯懦與不安,是錯覺嗎?
「我以為……你會因為身份的問題就躲得遠遠的。」
「我從來沒那樣說過。」她被莫名冤枉的控訴語氣令他士氣大振,眼神閃耀光芒卻又有些遲疑。「我只是覺得……你有話應該要坦白跟我說。雖然你是因為任務在身,必須隱藏身份,但我是和你站在同一線的夥伴,你怎麼可以……你不應該瞞我像瞞著外人似的。」
若不是不遠處有著大隊人馬候著,他真想抱緊璇兒放聲大叫。璇兒沒打算離開他!他並沒有失去璇兒!
「我會說的,璇兒。只要是我的事,我會從小到大、一點一滴的全說給你聽。」
看到她豁然開朗的甜美笑靨,他幾乎激動得要飛上天。
「我先聲明,聽到我的荒唐過去,不准亂吃飛醋。聽到平板又枯燥的部分,可以偷偷打瞌睡,但不准當面打呼給我聽,我會傷心。」
「什麼……什麼打呼!我才不會那樣!」明知海格是逗她的,她仍忍不住生氣。「我是很認真的想知道你的一切,至少也要明白自己愛上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喔……」他曖昧的拉長了尾音,得意而溫柔的牽她踏入馬車裡。「你先說出來了。」
「我說了什麼?」
「說你愛上我了!」他一拉上馬車內的簾子,立刻深深的擁吻璇兒,許久許久都不肯放開她。
「等一下……」她努力的在海格的火熱侵略下尋求喘息的空隙。「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問你……不要這樣!」她驚慌的抓住從腰際衣裳探入她背脊的怪手。
「噓。」他邪惡的貼在她唇上淺笑。「我寧可你把小手勾在我脖子上,而不是阻撓我的好事。」
「你太放肆了!馬車外頭都是人,而且隊伍已經啟程……」
「所以你要小聲一點,別讓外頭的人發現我們在做什麼。」
「胡鬧!」她低聲制止,小手卻抵不過他的鐵臂。「你難道從以前就是這麼……這種樣子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