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壓力是那麼的熟悉,然而以往的火熱如今都變成冰冷,他當她是什麼女人?
霍地推開他,她以手背擦拭嘴唇,瞪著他,眼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訕笑。「你以為我是什麼?還是當初那隨便一個吻就可以打發的女人?」
她陌生的表情令他有透不過氣的感覺,以前的她就算再怎麼冷淡,遺是會因為他的碰觸而臉色緋紅,如今都失去了嗎?他以前一直擁有的,如此輕易便遭瓦解了?
他不要這樣!
「思凡。」季仲凱伸出手,想拉住她。
她避開了。「你沒資格這樣叫我!你這是什麼表情?裝得很好,可是你以為我會信?」
他的演技有多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他現在看起來是如何愧疚,也別忘了這不過是裝模作樣,要是相信了,不用多久又得再次為自己的愚昧而懊惱。
「你要生氣沒關係,我只是不想你為了這種事而傷害自己,你明明就不想留在方旋身邊,難道為了氣我,你真的什麼都肯做?」他歎氣。
她既然不想被利用,何以還要繼續下去?
「呵……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值得我花心思嗎?別將自己看得太重要。」她嘲諷。
「難道不是?」他直視她,「你何苦陷自己於這種局面?」
他彷彿明白一切的語氣讓她難堪得無以復加,如同在說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證明對他的愛有多澡。
「別說了!」她驀地垂下頭,不想被他看到眼眸中的淚霧。
「思凡?」他上前,快她一步的抬起她的下巴。「為什麼要哭?被我說中了嗎?」
「才沒有。」她揮開他的手,狼狽的離去。
季仲凱煩躁的爬梳頭髮,望著她的背影,有瞬間的失神。
望一眼空蕩蕩的掌心,他現在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想留便留得住,以前一直不覺得重要的存在,此時……當不再擁有之際,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懷念。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第7章(1)
那一吻就像無數的石子,在心湖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
蔣思凡不想揣測他吻自己的用意,可是始終阻撓不了翻飛的思緒,與他一起的片段不時浮現眼前,那些冷淡、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情景,如今反而更彌足珍貴。
她是被虐狂嗎?
無奈的是,不管她如何要自己別理他,他還是輕易的侵佔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每天早上,辦公桌上都會擺放一束漂亮的花束,那是她鍾愛的向日葵,即使沒有卡片,也知道是誰送的。
她不明白,既然已經捨棄了她,他為何還要做這種會撩撥她的事?失去價值的她,不是應該連進入他視線範圍的資格也沒有了嗎?他的舉動就像是在暗示她還有作用,事實上,她已經承受不了一再的期待落空,可恨的是,僅僅幾束花便已讓她無法定下心神。
那誇張的花束讓所有經過的人都禁不住多看幾眼,就連方旋也半開玩笑的問過。
能答嗎?明明是她不欲有任何牽連的男人啊!偏偏她又往陷阱栽進去,折磨自己這麼有趣嗎?
望一眼已插好的花束,她逸出一聲歎息。不該心動啊!這是他慣用的伎倆,而且這樣未免太便宜他了只是……儘管週遭的人鄙視她,卻不得不認同她本身的才能,然而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平凡的女人,只用幾束花就可以收買得到的女人啊!
蔣思凡的心臟因為快要抵達季氏而雀躍,在車廂中坐立不安。
不久,車子停在季氏大樓的停車場。
「蔣小姐,這邊請。」在她下車時,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微微弓身。
跟著男子來到會議室前,蔣思凡不自覺的一手按著胸口,像是要平緩突然湧上來的戰慄威。
不知何時,她已進入會議室,偌大的室內就只有她與季仲凱。
「怕與我獨處一室嗎?」他輕聲的問。
迴避他的目光,她的確害怕跟他獨處,似有若無的花香充斥整個會議室,這時才看到桌上放置插滿了向日葵的花瓶。
「不舒服,再約時間。」她轉身,走向門口,才剛打開門,背後出現一隻手,將門重重關上。
「想逃了嗎?」他的嗓音在她的頭頂掠過。
沒有轉身,她看著那隻手,冷冷的開口,「我討厭這種花香。」
「討厭?」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聲的說:「明明是最喜歡的。」
「已經不喜歡了。」她意有所指。
「真的嗎?」他的手悄悄的鎖上閂,另一手緩緩的攬上纖腰,不顧抵抗,將她鎖在身前。「喜歡這種事,可以說沒有就沒有了?」
「怎麼不可以?你要的已經到手了,幹嘛管我的死活?」投注心思在她身上有意義嗎?明明是無利可圖的生意。
「是啊!的確是這樣。」他歎口氣,「這是最虧本的生意。」
她不語。事實如此,何必難過?
季仲凱又湊近她的耳畔,輕輕呵氣,「既是虧本生意,應該放棄才對,可是我發現自己捨不得。」
熱氣蛇一般的鑽進心窩,蔣思凡打個哆嗦,縮了縮肩頭,暗斥自己輕易便動搖。
「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沒興趣?還是不敢?」他望著她漸漸透紅的耳朵。「思凡,你欠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呵……會不會太遲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現在才來解釋……藉口那麼難找嗎?要到今天才找到?」
她的嘲諷明顯透露出曾經期盼得到理由,而他那時只想到不能讓方旋找到任何把柄。對於她的訕笑,他只有承受。
「就當是這樣吧!」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不清。「怎麼樣?怕了嗎?」
「呵……你要搞清楚,我沒必要聽你的,你的理由是什麼,老早不重要了。事實上,我很早以前就不想再知道。」她低語。
是的,藉口呀,理由呀,根本清洗不了他的冷酷無情,就算他送花又如何?也不過是想贖罪而已,但是如果她真的不再重要的話,他怎麼會再花任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