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口不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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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改以另一部電梯登上大廳,期間西裝筆挺的人員詢問她的房號,盼兒翻出飯店磁卡上樓,一名戴著棗紅色貝雷帽的男工作人員基於安全理由,陪同她這名單身女郎乘電梯。

  「就是這間了,麻煩您。」

  她轉頭向男工作人員道謝,而他親眼目送貴客插卡進入總統五號套房後,便乘原本的電梯返回工作崗位。背過身關上大門,再回頭,還未看清多少客房內的擺設,已被一股強大的男性力量拉入溫暖的懷裡--

  盼兒輕呼一聲,攀穩他的手臂,以支撐自己的身體,他索討地側頭吻住紅潤的唇;認出獨有的身段和氣息,她閉眼放任。

  芷琳不解她為何堅持選紅鑽飯店附屬的美容中心作療程,其實……他,正是原因。

  長長的深吻灼熱她的軟舌,盼兒睜開眼凝視這張思念的臉龐,低低地歎息。「翔,我好想你。」

  身邊的人團團繞著她忙婚禮、還有日常工作上的事,像一個個快速運轉的陀螺,她快要追不上他們的進度了……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空閒的時間可以聯絡最想見的人,剛剛勉強才能抓住最後僅餘的機會。

  「是嗎?」喬曉翔捺下心裡的回答,揚起微笑單手環抱她纖穠合度的腰身,不著痕跡地問道:「你怎麼早來了?」

  她該遲到一個小時,而不是現在。

  「我找人頂上美容保養的事……但,別說我了,你不也早到這裡等著?」盼兒有著小小驕傲地挺胸道,然而這項認知隨即讓她矛盾地一黯。

  他怎麼會早來呢?是他也同樣渴盼著她嗎?但……

  「我酒吧的事結束了,所以……」他匆忙解釋,明白她此刻最不需要的便是多餘的情感牽絆。

  「我不要聽你說。」

  盼兒執拗地伸掌掩去他的聲音,潛意識渴望相信他是急於見她才刻意等待的……雖然無法回應他的感情,然而自私的奢求從不因此而消弭。

  她不許他提及酒吧的事讓他有些詫異。那天佘興生最後還是致電給他,提到盼兒來過夜店找他的事;他當下趕完餘下不多的公務動身回台北,在房間看見她的字條時,她卻說只是來看他是不是病了,始終沒有查問他去了哪裡。

  若果盼兒問的話,他必然會解釋,但她不讓他再開口,仿似那件事不曾發生過……

  疑惑的手心下是她柔滑玉背,剛接受護理的肌膚比絲綢的印花裙更顯細膩。盼兒貪寵地仰頭,嬌軀的線條契合著他,毋需言語,他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她不能再忍耐,他亦然。

  ……

  一個月後將進行的婚禮,是他倆心裡同樣的疙瘩。體力透支太過,而佔有他的渴求卻整夜不願稍稍熄滅……兩人分享著、糾纏著,直到其中一次完事後她抵不住倦意,闔眼沾枕而眠時,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矇矓間,他用溫毛巾拭淨柔軀,然後替她蓋上被子……

  喬曉翔側身默默躺在大床另一邊,她身後漸吐光芒的晨曦,驟然看來竟和記憶中撼動他的那畫面有幾分相似。

  喚醒他求生意志的,除了那前一夜的溫柔話語,還有那幅美麗的景致。

  他在她大學宿舍的那一夜,躺在小沙發裡卻始終無法入睡。

  太多紛亂留在腦際攪動,他一再地在亂七八糟的噩夢裡跳躍、失衡,找不到出路…一直至磨難得似乎差不多了,才滿額冷汗地醒過來。

  然後,他看見了窗外的日出。

  身在異鄉已久,他卻從未目睹過那樣令人震撼的極美風景。

  像撫慰人心的光線灑落在他身上,他受吸引地起身站近窗前撩開布簾察看,天空經過滂沱大雨的沖滌後竟有如新生一般澄明。

  純金的曙光從地平線放射擴散開,衝破黑暗,不疾不徐地照亮深紫色的雲霧以至天空下的萬物……以為早已死寂的心湖,竟因這大自然靜謐的力量而受到觸動。有那麼一刻,他強烈渴望此際一切都不要變。

  他開始思溯生命的價值,像重新開始轉動的渦輪,原本尋求逃避的篤定……動搖了。

  也許留下來的話,就能看見更多未知的美好……他不需要做其它什麼,只是好好地活著。

  佇立窗前近一個多小時,直到他在無邊的思緒中脫身,再三因撤去的決定而遲疑,天已近全亮。他留了字條寫下寥寥數字道別,便背起仍有濕度的行囊,離開那裡,踏上舊時路。

  監護人在慶祝他完成高中學業時曾買下洛曼的一間小小公寓,可惜距離大學車程三小時,他只有在間中曾回去打掃。在那裡安頓好後,有好一段時間他都躲在唐人街後巷做非法勞工,掙得機票錢後便孑然一身到重慶去--那是母親的故鄉,也是台灣以外他唯一想到的地方。

  第8章(2)

  漫無目的地,他到處盲目地闖。美國冷門的學系加上未完成的學歷讓他的能力不被接受。找尋著任何可供維生的工作……他當過侍者,當過建築工地的散工,也當過玩具廠工人及總管,那是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漫長日子。

  直到他的舅舅比父親的元配還快找到他,私下出資請他到法國的酒廠陪他工作;不到兩個月,因知悉他在德語方面的能力,便派遣他到德國的白酒廠,他這才漸漸摸索到真正的方向。

  他從不熱中杯中物,卻不抗拒學習有關它的一切,而在品酒界漸漸嶄露頭角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兩年後,他接掌德國的卡歷凡酒廠,徵得舅舅同意後,把推出的新系列改為母親的洋名Annaleigh,以作為紀念。他所揀選的酒樣在國際美食博覽會上大放異彩,是酒廠成名的里程碑,自此廠裡定期發佈的旗艦酒品,都掛上同一系列標籤。

  然後某一天,一名獨自游訪葡萄園的台灣訪客在嘗酒時酩酊醉倒。他的助理以為那人是新手,連吐酒都捨不得的蠢品酒員,誰知隔天人醒來後卻一把抱住他大喊好酒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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