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國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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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她還有完沒完哪?一套接一套的,一日沒能將鬼界翻過來她就一日很遺憾是不是?

  「娘娘,請您三思啊……」

  「我的祖宗,求您就別再鬧了……」

  「娘娘……」

  通過鬼門而來,特意避過大批鬼後耳目,以及層層嚴守把關的重兵之後,此時鬱壘與晴空正遠遠躲站在大殿殿門一角,看著殿裡頭的眾鬼差又是喊冤又是求饒的。

  想想藏冬當初是怎麼跟他們說的,再看看裡頭的情況……某一神一佛,忽然都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我瞧她過得挺自在的。」鬱壘懷疑地轉首問向晴空,「你確定要把她撈出去?」

  「……確定。」

  鬱壘粗略地數過殿上聚集的鬼差人數,覺得這差事也不難辦,於是他偏首向晴空示意。

  晴空不多哆唆,「我這就去陪鬼後敘敘舊,你把握時間趕緊將她拎走。」

  冰涼刺骨的冷風拂過鬱壘的面上,他閒適地倚在柱旁,等著外頭新一輪的巡防鬼衛們巡查完皇宮的外頭,當拖拖拉拉的那班鬼衛總算走了,他正想進殿去找那個逍遙皇后時,就近在一旁的忘魂殿忽地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抬眼看去,就見忘魂殿殿頂被炸了個大洞,霎時激起層層煙塵沖天不散。

  也不知晴空究竟搞了什麼鬼,鬱壘沒時間去探究,趁著殿上一亂,自柱後走出正要踏進殿內時,就剛巧撞上了聽到聲響正想去鄰殿查看的守川人。

  她一頭霧水地指著鬱壘那張她從沒忘記過的臉龐。

  「郁……鬱壘?」是她被紀皇后操勞太過產生幻覺了嗎?

  「是你。」鬱壘想了一會兒,才憶起這個當初曾在鬼界幫過鳳舞的守川人。

  她躲躲閃閃地把他拖到一邊去,「你又來鬼界做什麼?」

  「搶皇后。」

  「又搶皇后?」守川人怪聲怪氣地揚高了音量,又飛快壓下聲音,「那個只會撈回憶的不是早就被你帶走了嗎?」

  鬱壘一指遙遙指向殿上作威作福的女人,「這回我搶的是皇甫遲的。」

  「紀娘娘?」也不知怎地,在幢幢鬼火的映照下,守川人的臉孔看來格外扭曲猙獰。

  「怎麼,想攔我?」他一點也不把她這攔路螞蟻放在心上。

  守川人因狂喜而激動得久久不能成言,直朝他拚命搖首,她感激涕零地抓起鬱壘的兩掌搖了又搖、握了再握,眼眶中熱淚氾濫成災的她,差點就地叩首朝他三大拜了。

  「不,不不不……你弄錯了,我怎麼可能會攔著你呢?」

  鬱壘冷冷地甩開她的手,「你這麼合作?」

  「只要你能把那個搞得全鬼界雞飛狗跳的女人弄走,無論何事在下都萬死不辭、萬死不辭哪……」守川人不僅極力表明自己的立場,還不忘替同僚們擊鼓嗚冤,「相信我,殿上所有的鬼差這回絕不會有半個攔你,更不會與鬼後通風報訊,求求你就開開恩快些把她帶走吧。」

  「……」皇后當到這份上,算是一種才能嗎?

  「你等會兒,我這就去告訴他們,你可千萬別走啊,我馬上就回來!」她眼巴巴地望著鬼界期待已久的救星,話一說完就飛快地撩起裙擺往殿裡跑。

  殿上的紀非在吃完一盤葡萄後,將一雙素手伸進宮女們捧在手上的水盆裡淨手,突然間,本是安靜的殿上傳來陣陣騷動的漣漪,緊接著歡呼聲在殿上此起彼落、一波高過一波,她不解地抬起螓首。

  總算是苦盡甘來的鬼差們,在短暫地慶賀過後,開始喜極而泣,哭得那叫一個涕淚縱橫啊,他們邊擦著眼淚邊整齊地向左右散開挪出一條通道,讓某名臉生的不速之客,不費吹灰之力,即暢行無阻地筆直走至玉階之下。

  紀非一臉興味,「你是何人?」

  「鬱壘。」他並不打算多費唇舌,直接道出姓名與目的,「我來這,是因我欠燕吹笛一個人情。」

  笑意瞬間凝結在紀非的臉上,她怔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記憶中那個又怕她又老是被她捉弄的孩子,不但已長大成人,還打算將她自鬼界拯救出來。

  「你要……帶我離開此地?」

  「燕吹笛說,皇甫遲在等你。」反正藏冬是這麼轉告的。

  彷彿記憶中乘著雲朵自天際降下的銀袍男子,在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紀非的眼前,滾燙燙的熱淚在她的眼底翻騰,她不敢置信地以雙手掩住顫抖的唇瓣。

  見她猶愣著,鬱壘催促道:「走不走由你」

  「當然走!」她速速跳下貴妃椅,喜不自禁地三步作兩步奔下台階。

  鬱壘自懷中掏出個藏冬轉交給他的泥陶俑,將它對準紀非的眉心,把她的魂魄收進陶俑之中,接著便準備離開此地。

  守川人急匆匆地揮著手,「快走快走,我們什麼都沒見著,你們千萬別再回來了!」

  來到這兒非但沒動到手,還累積了種種鬱悶於胸……鬱壘情不自禁地對他們翻了個白眼。

  不過……算了,反正事情順利就好。

  「回人間啊?順路順路,一道走吧。」早在殿外等著他的晴空,見他事情辦成了,熱情地邀請他一塊兒跳上終年不見陽光的鬼界夜空。

  乘雲而去之際,鬱壘百思不解地問。

  「你方才究竟與鬼後聊了些什麼讓她氣得掀了房頂?」

  晴空笑得甚是無害,「只是一些關於女人年老的話題。」

  「……」夠毒了。

  須彌山上繚繞的霧氣像件輕紗,縹緲地穿過長年空寂冷清的大殿,霧氣中,殿上四周叢叢燃燒的火把,搖曳的光影被襯托得氛氫淋漓,很容易讓人產生種如墜入五里迷霧中的昏睡感。

  只是今兒個殿上的修羅們,並沒有以往的好心情欣賞此景。

  「軒轅小子。」藏冬攬著他的肩頭,一手指向對面的修羅們,「來,口叫師伯。」

  「師伯。」軒轅岳一板一眼地躬身致意,嘴上叫得恭謹異常。

  「……」有沒有他們這麼不要臉皮的啊?

  事情是這樣的。

  今日一早,皇甫遲覺得自個兒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的法力也因補回了流失的血開始漸漸回籠,不想繼續客居在天問台的他,便起了個大早,沒告訴半個人便逕自拎走了被某對師兄弟照三餐輪流伺候的無酒,準備把無酒扔回須彌山後,就回去鍾靈宮解決關於新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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