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國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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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就在他走後不久,早起到柴房草柴火準備燒飯的軒轅岳發現關在那兒的無酒不見了,到客院一看,自家師父也不見人影,於是擔心又焦急的他便拖來了兩眼都還沒睜開的藏冬,十萬火急地往修羅道趕。

  皇甫遲沒料到他倆會因此而追來,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軒轅岳不但沒對他的不告而別有半點介懷,反而在將手邊一同帶來的大氅輕輕覆在他的身上後,便拿著懷中的藥包,自行跑去殿內的小廚房熬了碗早晚皆要喝的湯藥。

  坐在殿上一邊喝著藥的皇甫遲,看著那個行為輕佻的山神,竟拉著他家的徒兒去認什麼師伯,而無酒他們對這兩人主動貼上來認親的舉止,似乎也是唾棄得很,為此,他不禁皺了皺眉。

  「岳兒」燕吹笛交的這是什麼朋友?盡帶壞他的岳兒。

  聞聲的軒轅岳小跑步來到他的身邊,微笑地草過他手邊喝空的藥碗,再幫他把大v緊了緊,免得氣色還不是很好的他會受涼。

  「師父,您在這歇會兒,山神很快就會把事辦好了。」

  「辦什麼事?」

  藏冬邊打呵欠邊插嘴,「閒事。」

  「咳。」軒轅岳睨了他一眼提醒他。

  「好吧,是燕家小子托我來做件小事。」其實他一點也不想來,不過架不住某只擔心的猴子老把鞋底往他的臉上招呼,他就是不想來也得來這走一趟。

  「不敢勞煩。」皇甫遲冷著臉便想拒絕,「岳兒……」

  哪知道軒轅岳趁那當頭早走到對面去了,他將兩手攏在袖中,含笑地看著前幾天還被他揍得面目全非的無酒。

  「師伯,您的傷勢好點了嗎?」

  「還不都是你們師兄弟揍的?」無酒本是想破口大罵的,不過被毆傷的嘴角還裂了個大大的口子,再加上一身的內傷也令他沒什麼力氣。

  軒轅岳倏地變了個臉,陰沉地道:「看來是還沒好利索。」

  一道影子遮去了無酒頂上的光線,軒轅岳驀地上前一掌牢牢按住無酒的後頸,暗藏在拳心裡的金剛印,再次親密地貼上他的胸腹,幾拳下來便將他揍得憋紅了臉。

  「您該再躺著多歇個幾日的。」軒轅岳輕輕放開他,還狀似關懷地把他扶回椅上坐好。

  「唔,你卑鄙……」無酒沒想到他居然用身子擋住皇甫遲的視線,私底下給他來這種暗招。

  軒轅岳一轉過頭,再次恢復了溫良恭謙的模樣,笑笑地走至也被藏冬所傷的無慾面前。

  他拱手深深一揖,「師伯,小侄來給您請安了。」

  「少拉關係,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可從沒承認過你是他的徒弟!」看過無酒的下場,高度防備起他的無慾小心地往後退了幾步。

  「師伯怎這麼見外?您這麼說可是會讓小侄傷心的。」軒轅岳一個箭步上前,抬腳一絆、掌腕一翻,一記近來重新苦練過的七星大法,便結結實實地印上了他的背後。

  「你……」無慾緊掩著胸口,感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全都在翻滾著。

  總算睡醒的藏冬抓了抓頂上蓬蓬的亂髮。

  「那個……軒轅小子,稍微克制點啊。」真要都打死了他怎麼去向晴空交代?

  偏偏軒轅岳就是要曲解他的話意,「你是說我方纔的禮數不夠周到嗎?是我的錯,我這就重新再請安一回。」

  還來?

  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嗎?不就是傷了他們的師父嘛。

  看樣子在軒轅岳沒消除完滿腹的火氣之前,是啥事都不必做了,藏冬搖頭晃腦地來到皇甫遲的身旁坐下,正大光明打量起正望著殿外出神的皇甫遲。

  感受到一旁熱烈的目光,皇甫遲微微側過身。

  「你是戰神?」一身強大到難以掩藏的神力,放眼神界,也就只有那幾個出名的神仙了。

  「是山神,在下不干戰神已有幾千年了。」

  不想解釋的藏冬擺擺手,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他瞧,「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向你請教。」

  「什麼問題?」

  「聽說你養孩子的方式就是隨便他長?」難道從沒有人告訴過他,教壞孩子讓孩子長大後去禍害別人,是件極不道德的事嗎?

  「有何不對?」皇甫遲至今還不知他的教育成果。

  「不對,大大的不對!」藏冬指著臨出門前才又被燕吹笛踩過的臉頰,「你瞧瞧我這張老臉,三不五時就挨他揍挨他踩,這像話嗎?」

  「……在本座面前,他從來不敢。」更別提做那些事了。

  「對你他當然不敢,對別人可就不是了。」藏冬討好地對他涎著笑臉,「不如這樣吧,你就教教我你這師父的威風是怎麼顯擺出來的如何?」

  皇甫遲敬謝不敏地撇過臉,「咱們不熟。」

  「都親手把你從鬼門關前拖回來了,熟啦熟啦。」藏冬全然不以他的冷臉為杵,親親熱熱地湊上前。

  「……」有他這麼厚臉皮的嗎?

  被身邊自來熟的某神吵嚷得煩不勝煩,皇甫遲正想起身去叫停那個還沒發洩完怒氣的軒轅岳,卻忽地被一掌攔了下動作。

  藏冬一改先前嘻鬧的模樣,語氣正經八百的,「你知道這幾年燕家小子為何老是救助各界眾生跟你作對嗎?」

  他一怔,「不知。」

  「他說,那是為了贖罪。」

  「罪?」皇甫遲嘲弄地瞥過眼,「本座何罪之有?」他所殺的都是該死的。

  「不是你的,是他的罪。」

  皇甫遲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這讓他憶起這陣子老是偷偷摸摸爬進客院後,攀在窗邊透過薄薄的窗紙偷瞧他的那道身影。

  也就是幾年沒見他而已,在不知不覺間,曾在他懷中酣睡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他不再是成日都要黏在師父身上的孩子,也不是那個曾跪在殿上為了身世大聲反駁他的少年,亦不是在離開了鍾靈宮後,那個曾在雪地裡彎著腰哭泣的徒兒……

  映在窗棍上的,是不顧一切闖進鍾靈宮救師的青年,是那個一直都不敢踏進客院裡,看著他的雙眼好好喚他一聲師父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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