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皇子的典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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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可他是誰?不會是姬煬,他只會仇恨地睥睨著她的臉和身體,譏諷她的身子前凸後翹與世上的yin女dang婦無異;自然也不會是所謂的師父,「百鳥閣」殺手中排名首位的兀鷲,他只會找她的麻煩,不懷好意思地看著她一次次地吞下「剔骨散」,讓她生不如死。

  那他是誰?莫非是她現在的主子,被寵壞的元記當鋪小混蛋?

  不!對他而言,她的出現不過是在無聊日子裡找到的比較新鮮的遊戲,很快,他就會去尋找別的遊戲,怎會如此費心地待她?

  可她又不敢確定,這個懷抱並不陌生,除了他,還有會有誰願意收留她,讓她棲息於此?

  恍恍惚惚想著,倏地,她只覺胸口一陣悶熱,接著喉間一陣甜膩,「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黑血。

  「沒事了,毒血吐出來就沒生命危險了。」有人在她耳邊輕聲道。

  怎麼連聲音……也好像呢?

  她多想睜眼看看,想看看那個人會不會是他?可意識卻不允許,開始漸行漸遠,最終像一支射出去的箭矢,不能回頭,最終遠遠地離她而去……

  ☆☆☆

  阮真真徹底地清醒過來,已是十天後的事情,守在她身邊的不是元媵,而是那位清麗的女大夫。

  女大夫微笑地瞧著她,眼底蘊含的關心令阮真真全身上下一陣溫暖。

  「月大夫……」她感激這個沒讓自己化成血水的女子。

  女大夫仍然不答話,拿過一張紙遞給她,上面以秀麗的蠅頭小楷寫道:「阮姑娘,元公子要我告訴你,他和不三不四因事出門,半月後歸,請你安心住在這裡,不要惦記他。」

  惦記他?鬼才會惦記那個壞傢伙!雖然她想弄清楚一直守著自己的人是不是他,並不代表她心裡會惦記他。

  阮真真嘟起小嘴,猛然憶起自己毒發的那一晚,他們之間,那般親密無間,她記得他吻了她,還摸了她的身子,她也摸了他……她還記得!

  「月大夫……」她不好意思地低喃著,小臉不由自主泛起淡淡的紅暈。

  女大夫了然一笑,拿起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了些什麼,再拿過來給她看。

  紙上赫然寫著五個字:「我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阮真真愕然地瞪大眼睛,無法置信被鎮民們歌功頌德稱為神醫的月大夫,居然是個啞巴。

  阮真真怔怔地注視著那美麗的女子,同樣久久無法言語……

  世上不幸的人何其多,就算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醫也不能倖免,所謂紅顏薄命,是這樣嗎?那麼差點兒死掉的自己,是否其實算得上幸運?

  之後幾天,從受到元媵這位債主威脅,因而被迫帶上禮物前來探望這位元家典當品的眾債務人口中,阮真真得知月大夫的確從未開口說過話。

  「打我六年前來到這裡,就沒見月大夫說過話。」陳述句來自皇甫先生,帶來的禮物是田梗上順手掐的一把狗尾巴花。

  「難不成受過什麼重傷?可是她醫術那麼高明,怎麼連自己也醫不好?」疑問句來自花道士,禮物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和一張鬼畫符,說是能去邪擋災。

  「要不就是傷得太重,連她自己也沒辦法?」猜測句來自客棧老闆娘,正將由大廚富公公親自燉了三四個時辰的一鍋田七枸杞燉老母雞湯盛在碗裡。

  「沒錯,一定是這樣!」肯定句來自小瞿,手上還抓著一隻「嘎嘎嘎」直叫喚的稻田鴨。

  「她連棺材裡的死人都能治活,怎麼可能治不了自己?」標準的否定句,來自獵戶小荊,他剛給女大夫送來一筐自西山上採來的草藥。

  「所以,一定另有隱情!」沒欠下任何債務,空著兩手,明擺著是來湊熱鬧的曲帳房最後總結。

  阮真真聽著他們的講話,看著他們活靈活現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這些以前總覺得這些言行舉止皆很古怪的人,竟讓她覺得好有趣,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突然間,她好渴望加入他們的小圈子裡,跟他們一道談天說地,東拉西扯,如同他們一樣,活得快樂自在,無拘無束……

  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事情產生過這樣強烈的嚮往,在此之前,活在世上的唯一感覺就是累,累得她無法喘息。當在這個小鎮子生活後,她猛然發現,還有許多許多有趣的事情就在身邊。她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天空那麼藍,花兒那麼香,就連人們嬉笑的臉孔也充滿了活力。

  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可以和元媵一起趴在地上,興致勃勃地看一群螞蟻搬食物,看街邊的兩隻小狗打架看得哈哈大笑。

  她被他拉著去放紙鳶、點荷燈、打鞦韆……這些事情,從來沒有人帶她做過。

  只有他,原來他,一直在帶著她尋找快樂。

  猝不及防的念頭就如同破譯的歸雁,堂而皇之地衝進她的腦海化為思絮,再繞於心頭,擺脫不去,更因這個念頭震驚莫名。

  難道是她病得不輕的原故?才會去想念那個常將自己氣到七竅生煙的混蛋小子?

  不然,又為何故?

  ☆☆☆

  半月後,元媵果然回到了鎮上,不過回來的只是他一個人,兩位老僕不見蹤影。

  他嬉皮笑臉地說,不三不四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以後元記當鋪裡只剩他倆相依為命了!

  阮真真對著那張笑得不懷好意的俊臉,有再多的疑問也問不出口了。

  此人的脾氣稟性,她多少有了一些瞭解,那張笑臉下隱藏了幾分真、幾分假,除了他自己,誰也弄不清楚。

  因為不懂,所以疑惑;因為疑惑,所以猜測;因為猜測,產生不安,再生出幾分怯意。

  她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變得膽怯,害怕與他獨處,也不敢像以往那樣直視他的眼睛了。

  當她認定他是個壞胚子時,她還能處之泰然地忍受他的戲弄,心無旁鶩地過自己的日子。可是一旦當她得知,這男人並不像他外表所顯現的那樣頑劣不堪時,她開始有點發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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