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內傷損及心脈的姬煬倒地不起,卻還在淒厲地慘笑著,聽在眾人耳中,只覺得那笑聲比哭還慘。
「你笑什麼?」兀鷲厭惡地問,同時感覺後背一陣又麻又痛。
「我笑什麼……呵……我笑你以為可以擺脫我……卻不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姬煬笑著斷斷續續地道:「你以為……只有你可以有控制別人的剔骨散麼?我也有別的……讓你生不如死的毒藥……」
「該死的,快把解藥給我!」兀鷲知他此話不假,他略略氣沉丹田,便知自己已中毒。
「沒有……解藥……」姬煬笑得更厲害了,「我不是跟你講過,咱們……死也要死在一處,你忘……忘……忘……」他沒有講完便斷了氣,這下果然是沒有任何解藥給兀鷲了。
「就算我死了,你也別想活著!」兀鷲瞪著懷裡因自己的鉗制而無法出聲韻阮真真,陰測測地一笑,手下一使勁……
「你他媽的!敢當著本公子的面殺我老婆,活得不耐煩了是吧!」元媵不曉得打哪裡蹦出來,手裡舉著一個不知從何處搜羅來的青瓷大花瓶,不依不饒地向著被他砸倒在地的兀鷲大罵。
「你當老子死了?告訴你,老子沒別的長處,就是會記仇,這回就算你死翹翹了也不能消老子的氣,瞪什麼眼?你不服氣?不服氣有種再起來打過!」
眾人一時無語。
「百鳥閣」的首席殺手兀鷲居然命喪一個毫無武功的貴族小子手裡,就算之前身已中毒,但這帳到頭來還得劃到他名下,問題是人家死都不冥目了,竟然還被這小子罵成是因為不服氣在瞪他!
「相公!」阮真真被眼前的這一切給弄得驚恐萬狀,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乖老婆!不要哭哦,再哭就不漂亮了!」元媵見狀,一把扔下花瓶,趕緊衝上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腔柔情蜜意總算有地方發揮了。
「相公,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你別怪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阮真真又悔又難過,抱著元媵嗚咽。
「不怪你,不怪你!不過別有下次啦!你相公我受不住這種驚嚇,真是太刺激了。」
唉,像他這種沒武功之人,若不是為了老婆,誰會硬著頭皮出來行走江湖?
「我再不會了,相公……」元家娘子繼續哭。
「真的?你說話算數哦。」
小倆口痛哭流涕,情話綿綿。
「百鳥閣」的餘孽見大勢已去,紛紛逃命去也,剩下老闆娘等圍著姬煬的屍首開始研究。
「傳說他不是煉了魔功嗎?怎麼一掌就給兀鷲打死了?」蕭殘夜問道。
「練成再厲害的魔功又有什麼用?生無可戀,不如死在心愛人的掌下好。」老闆娘歎道:「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不過這麼個死法,也算慘烈了。」
「嗯,他之前已經服下毒。」謝掌櫃難得地出了聲。
「難怪,顯然一開始就打算同歸於盡。」蕭殘夜點頭稱是。
「咱快走吧,小荊他們還在半路上等著呢。」老闆娘提醒眾人。
因為怕鎮子有事,不能全部來,就留了曲帳房和花道士他們守在鎮裡,小荊和小瞿則在半途接應。
「真真,咱們回家!」元媵眉開眼笑地抱著老婆不撒手。
「嗯,回家。」阮真真也同樣抱著相公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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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對打不散拆不掉的同命鴛鴦啊!眼前感人肺腑的一幕直瞧得蕭殘夜都嘖嘖有聲,誰知……
「先不能回家!」煞風景的聲音驟然響起。
「為什麼?」目光看向老闆娘,難不成這位長輩要棒打鴛鴦?
「剛收到小荊的飛鴿傳書,對你皇爺爺忠心耿耿誓死報效的郭大節度使,正領兵前往咱們烏龍鎮尋你。」老闆娘左手揚揚手裡的紙條,右手一鬆,一隻鴿子「呼哧」著拍拍翅膀飛走了。
「沒搞錯吧!那天來的武偏將不是被你打發走了嗎?他難道不相信本公子已經身患惡疾不久於人世了?」元媵咬牙切齒道:「早知道,就給他演一場出殯記,免得他們不死心,天天挖地三尺來找我麻煩!」
「相公……」阮真真擔憂地瞅著他,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我沒事,你別擔心。」元媵知曉她的擔心,大手反握住她的寬慰道:「如果不能回家,咱們就去亡命天涯,我也不要去奪什麼天下!」
「不久於人世啊?」老闆娘柳眉一揚,一雙杏眼笑瞇瞇的,「這到是個好法子,用不著你亡命天涯,只是不曉得我老人家的侄孫媳婦有沒有什麼禁忌的地方?」
「你的侄孫媳婦?誰呀?」蕭殘夜悶聲悶氣地問,然後哦了聲,看向年輕的元家媳婦兒。
阮真真一時反應不過來,見眾人看向自己,才猛然意識到老闆娘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我……我,我沒意見。」她臉一紅,語氣卻異常堅定。只要能讓元媵不再煩惱,跟往常一樣快快樂樂地過日子,要她怎麼都行。
「那就再好不過囉!」老闆娘嘻嘻一笑,一拍巴掌:「蕭屠夫,你快去找兩輛馬車;老謝,拿出你的看家本領,找些有用的給我老人家的侄孫媳婦好好打扮打扮。」
「嗯。」蕭殘夜轉身就走,去後院找馬車去了。
謝掌櫃點點頭,走進屋子,不知道在忙活什麼。半柱香的功夫,他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包東西。
「小子過來,吃了這個。」老闆娘拿出一粒紅色的丸藥,看元媵乖乖地服下後又叫阮真真:「我說,侄孫媳婦,把老謝做的那件衣服穿上。」
阮真真瞧向謝掌櫃,見他手一抖,展開來的竟是件白色的喪服。
她倏地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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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日落,夕陽西下。
這樣的景色總是令人心憂,如果加上一個未亡人,兩輛馬車,三具屍體,那場面就更令人傷心了。
「這……這是?」前大周朝節度使郭敬忠驚駭地看著老闆娘帶著一名披麻戴孝的年輕媳婦,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裡,由駕車的謝掌櫃掀著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