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力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宋睿庸心知這個陰險狡詐的傢伙必然捏造了許多的「鐵證」,才會讓皇上誤信了讒言,當下一顆心涼了半截,一旁的夫人則是驚慌地白了臉色。
顧力申冷眼看著他們的反應,唇邊浮現一抹陰惻惻的笑。
「皇上有令,將宋睿庸及其家人押入大牢,明日午時全數處斬!」他用充滿幸災樂禍的語氣宣告。
聽見「全數處斬」四個字,宋睿庸倒抽一口涼氣,勃然大怒地吼道:「顧力申!你要對付就衝著我一個人來,我的家人是無辜的!」
顧力申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對身後的官兵喝道:「這是皇上的命令,來人啊,將他們統統抓起來!」
「是!」
見這群人當真要動手,宋睿庸立刻擋在早已嚇壞的夫人面前,而宋家的侍衛和家丁們全都緊繃而不安,不知道究竟該抵抗還是束手就擒,畢竟眼前這顧力申不僅是刑部尚書,而且還是奉了皇上之命而來的。
「住手!」宋睿庸叱喝道:「誰敢動我家人一根寒毛?我要見皇上!我要當面向皇上揭發你這個奸臣的詭計!」
聽見宋睿庸的話,顧力申眼底寒光一閃,一把搶過身旁官兵的佩刀,反手刺入宋睿庸的腹部!
躲在假山後的宋晴紫遠遠地看見這一幕,整個人驚呆了。她瞪大眼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可怕畫面。
奶娘見狀也驚恐不已,但她想到自己必須保護懷中的小小姐,便趕緊摟住嚇壞的小人兒。
「別出聲啊,小姐。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別出聲,也別跑出去呀!」奶娘悄聲叮嚀。
想到尚書大人是這麼一個忠心耿直的人,如今卻慘遭構陷與殺害,奶娘也不禁紅了眼眶。
抬頭再瞧一眼,就見顧力申拔出了刀子,大量的鮮血立刻噴灑出來,而顧力申還不肯就此罷手,大刀又砍向一旁已嚇得快暈過去的夫人江麗月。
宋睿庸又驚又心痛地抱住妻子,顫抖的手恨恨地指著顧力申,虛弱地道:「你竟敢……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
顧力申的眼底閃過一抹狡獪的光芒,說道:「皇上有令,倘若叛臣一家不乖乖束手就縛,甚至意圖潛逃,那就斬立決!」
「你……你……我幾時要逃跑了……我……是要見皇上……揭發你這個奸佞的誣陷之罪……」
顧力申掀唇冷笑,對宋睿庸的話充耳未聞。
「宋氏一家得知罪行東窗事發後,竟意圖連夜潛逃出京,因此我不得不奉命——斬立決!」他睜眼說瞎話地捏造事實。
今夜他帶來的全都是他手底下的人,而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先下手為強地除掉宋睿庸,以免讓這傢伙有機會在皇上面前平反,而且為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他一個宋家人也不打算放過!
「去把宋家人全給我殺了,一個活口也不許留!」
「是!」
一把又一把亮晃晃的大刀「唰唰唰」地拔出,一場血腥屠殺於焉展開。
躲在假山之後的宋晴紫身子抖得宛如秋風落葉,而奶娘一邊緊摟著宋晴紫,一邊心繫女兒小雙的安危,擔憂不已。
顧力申手握著大刀,一臉陰狠地邁開步伐。他知道宋睿庸有個女兒,雖然還只是個黃毛丫頭,但是為了永絕後患,他也非殺了她不可!
就在顧力申打算親自將宋晴紫逮出來時,他的手下已將一名七歲大的女孩從一間華麗的寢房內抓了出來。
「啟稟大人,宋家千金在此!」
「你們是什麼人?不要抓我!娘、娘——你在哪裡?」小雙驚恐地掙扎叫嚷。
聽見女兒驚慌失措的哭喊,奶娘的心狠狠地揪擰成結,心急如焚得幾乎忍不住要衝出去。
顧力申盯著眼前的女孩,由於他和宋睿庸是死對頭,宋家即便宴客也不可能邀他,因此他只曾在幾次偶然的機會下,遠遠地瞧過宋晴紫幾次。
但儘管如此,眼前這個被手下從寢房抓出來的女孩,身形樣貌都和他印象中一致,況且見她已褪去外衣,一副本已上床就寢的模樣,更不會有錯了。
「你就是宋晴紫?」他陰沉地問。
小雙看見他手中沾血的刀子,驚恐地嚇呆了,只知道拚命掙扎著,試圖逃脫。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娘!娘——啊啊——」
在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小雙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聽見那聲慘叫,奶娘猜出心愛的女兒已經慘遭殺害,心痛得差點暈厥過去。
淚流滿面的她,差點克制不住地衝出去和這些喪心病狂的人拚命,但她知道自己出去也只是送死,而且,她的身邊還有個珍貴的小人兒要保護。
奶娘強忍住心碎的悲痛,緊緊地抱住宋晴紫,而宋晴紫早已經被眼前發生的一切給嚇壞了,整個人毫無反應地任由奶娘緊摟著。
她蒼白的小臉蛋上神情空泛,過度的驚懼讓她不能思考、不能言語,淚水卻掉個不停。
耳邊傳來此起彼落的哭喊、求饒、慘叫,一聲又一聲,狠狠地衝擊著她幼小敏感又脆弱的心靈。
這是怎麼了?究竟怎麼了?
今兒個晚膳的時候,爹和娘不是還有說有笑的,甚至說好了過陣子要一家人一塊兒到京城近郊走走的嗎?
怎麼……怎麼這會兒他們卻……
宋晴紫望著倒臥在血泊中的爹娘,感覺天與地彷彿突然間在她的眼前被狠狠地撕裂開來。
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然而此刻的一切卻比她所作過的任何一個惡夢還可怕千萬倍!
這場可怕的屠殺歷經了許久,直到這群凶神惡煞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宋家的活口,才終於停了手。
「大人,這些屍首怎麼處理?」一名手下問道。
「先待本官稟奏皇上,看皇上怎麼吩咐。不過依我看,像他們這種﹃亂臣賊子﹄,到時候全運到荒郊野外草草埋葬就行了!」顧力申冷笑一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