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瞠眼狠瞪地面,不發一語,堅決拒看容貴。
「你要為你的無禮負責,向容貴道歉!」
不要,她死也不要!
肩上突然擰緊的壓力痛得她抽聲哽咽,淚花閃爍,卻硬是不抬頭,不開口。
「冰雅!」他粗暴地搖憾著瘦小的身子,不斷加重手勁,逼她盡快就範。
他內心急躁地狂跳。他沒想到冰雅會用如此荒謬的角度看待這場誤解,但這是他和冰雅兩個人的問題,他不想在旁人面前解決,只能先解決她反常的無禮態度,可冰雅硬是不肯屈服。
他知道冰雅的性子有多剛硬,也知道她的身子有多嬌柔,他被迫走上危險的邊緣,看是會先征服她的倔強,還是會先擰碎她的肩骨。
肉體上的痛楚摧殘著她的意志,她幾乎無法站立,仍被他牢牢箝祝他們逐漸惡化了這場意志力的對決。冰雅的寧死不屈,逼得他掐往她肩窩最脆弱的穴位,劇烈的刺痛射上她腦門,貫穿背脊,直達四肢百骸,渾身刺痛得有如被扎人千萬道細針。
百禎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
她努力眨眼,拒讓她的懦弱潰決。她早知道自己無法永遠留住百禎狂放的心,但他為什麼要做得那麼絕?她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
百禎愈是感受到她的內心,愈是惱火,掌勁一抽,冰雅痛得險些跪地,卻仍被他兇猛地箝在容貴面前,無法閃避。
「冰雅。」他貼在她頸後咬牙低咒。「夠了,快道歉,何必為這麼一件小事把自己弄成殘廢?」
小事?冰雅猛地皺緊雙眼,肩頭未碎,心頭已碎,所有的頑強抗拒在瞬間徹底瓦解。
「怎麼樣,想通了嗎?」容貴淡漠道。
「冰雅。」他低啞地再加重力道。
她挫敗地微微點頭,泣不成聲,低垂的面容將淚直接墜至冰冷的地面。
百禎鬆手的剎那,她虛脫地滑跌在地,卻被他溫柔地及時摟住,好讓她在容貴面前站定。
姦夫在後,淫婦在前,兩尊沉重黑影將她逼死在夾縫裡。這就是她失去一切得來的人生,這就是她豁出一切追求的感情。
她背棄表哥,背棄師父,背棄自己敵我暫不兩立的堅持,背棄善惡分明的強烈道德,背棄自己理智上的一再告誡,換來的竟是這種下常月兒,百禎對你而言,太危險。
她為什麼不聽勸?為什麼會盲目到連誰是關愛她的、誰是玩弄她的都分不清?她怎會笨到被廉價的愛情擺佈到這種地步?
「冰雅。」他柔聲催促。
她緩緩抬眼,容貴冷傲的面容正杵在她之上淡漠等候,一副勝利者姿態。
冰雅直直瞪視,既無敗者的狼狽,也無傷痛的哀愁。
容貴微怔,隨即揚起下巴穩定優勢立常「你的道歉呢?」
冰雅眼神倏地轉狠。「你去死!賤人!」
百禎錯愕之際,被冰雅掙開箝制,憤然奔離這場污穢的惡夢。容貴大笑,笑中有訝異,有讚賞,有滄涼,震回了百禎的神智。
他只在追往冰雅前冷冷丟給容貴一句,便讓她再也笑不下去——
「永遠滾出我的視線。若再讓我看見你,儘管你是我姐姐,我也照砍不誤!」
第十章
冰雅奔回院落,正轉身把門合到一半,便被另一股霸道的力量猛然擊開,震得她踉蹌卻步。門扉暴躁地砰聲大響,在巨大駭人的身影後被重重摔上。
冰雅含淚怒視,隔著圓桌與百禎的冷冽相對峙,氣氛緊繃。
「你為什麼那樣對容貴?」他低斥。
「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在跟她做什麼好事?」她哼聲冷笑,眼眶盈滿破碎的淚光。
「你根本不信任我,是嗎?」
「你又有哪一點值得人信任?」
百禎握緊拳頭,力持鎮定。「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聲明過,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剛才的事,你怎麼說?」
「該說的是你。你如果相信我,就該明白剛才的事不可能會是你所想的那樣。」而她卻毫不考慮地當場認定他與容貴必有姦情。
「你們當時都已經吻得難分難捨,我還能怎麼想?」
百禎氣得又無奈地咬牙閉眸。行事向來冷靜果決的她,為什麼總是對感情上的事如此脆弱不安?難道他給的保證還不夠多?
「容貴是『四靈』裡的殺手。」他捺著性子把事實講清。「美貌是她的武器之一,用來勾引獵物,所以她必須很懂男人。剛才她只是要我教導她如何利用唇舌使男人銷魂,方便她乘機使用暗器——」「不要再編可笑的借口愚弄我!『她痛聲泣吼。
「這就是暗器。」他伸指進入口中;摘下右後方深處的一顆口齒,放人她掌心。
「這裡頭裝的全是劇毒。」
冰雅疲憊地合起淚眼,滑落掌中精巧繁複的傑作。
「容貴是我的異母姐姐,我和她之間不可能有什麼曖昧。」
她不看不聽,不言不語,逕自落淚。
「冰雅。」他扶住她雙臂,正欲傾訴,就被她驚駭地厭惡閃開,搖頭哭泣。
她沒辦法忍受他的碰觸,沒辦法忍受被他三言兩語又給哄倒的自己。百禎對她來說,的確太危險。
百禎放棄地垂頭重歎,沉思良久,從沒想到一個女人能把他的情緒逼裂這步田地。
「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
「讓我搬到別的院落去。」
百禎猛抬眼,看到的卻是淒絕、無助、被迫至角落的微弱身影,幾乎被黑暗吞滅了存在。
「你說什麼?」他輕聲質疑。
「我們……或許並不適合靠太近。」當初那份彼此吸引的感覺,最後卻導致毀滅。
「都已經成親了,你還扯什麼鬼話!」他暴喝。
冰雅搖頭抽搐,已耗竭了元氣。「我們不曾成過親。」
「我們的婚事早就成了事實!」「你娶的人不是我。」
百禎強自鎮定地吞下怒火,盤旋踱步,仍忍不住一掌猛擊桌面,震出巨響。他自認已經夠懂女人,也已經傾力為冰雅付出到極限,為什麼還是抓不住她的心?她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