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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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忍著氣,她極力側耳聆聽,欲知那神醫對這一位美妾成群的富家少爺將會開出怎樣一張妙手藥方時,即聽見那一道悠揚磁柔的男嗓,緩緩道出一句相當令人錯愕的見解來……

  「看來劉公子這病症不好治呀!」

  事實上,男子早已診出貴公子的病情,卻在為對方觀氣息、號完脈之後,又故弄玄虛,煞有介事地蹙眉沉吟:「依貧醫所見,劉公子已是火入肝脾,命在旦夕,若要實時對症治療,須得散金買藥。」

  聽完,柳絹兒眉頭又是一蹙!

  心中不禁忖度,那風流富少的病症明明是房勞過度,因而耗傷腎陽所致,嚴格說來,病情並不嚴重,只要多加調養、減少行房次數,再開兩、三副調理的藥劑,不過數日,即可痊癒。

  何以到他的嘴中,卻是千篇一律,又是即將一命嗚呼、駕鶴歸西的下場?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貴公子著急了,連忙央求道:「這錢不是問題吶!只要先生大恩大德,以妙手回春之術救治在下,劉某人自當重重酬謝先生。」

  「劉公子此言當真?」

  「當然,但請先生賜下藥方吧!」

  只見男子一本正經,逐一說道:「此病症需用東土高麗參、南洋海參、西方洋參、北國人參,再加上我祖傳秘方合製成藥湯服下,方可見效。」

  聽了這麼多名貴補藥,價格明顯偏高,貴公子不免有些犯嘀咕了:「這麼多昂貴藥材,得掏去我多少花銷呀?」

  「不多不多,才一百銀錢。」男子笑容可掬的回道。

  「一百?」貴公子臉色微僵,納納問了一句:「家中產業合計下來,一年差不多也就掙了幾百銀錢,一貼藥方便要花去我半年積蓄,這怎能合算呢?左神醫,您行行好,能不能給我打個折扣呢?」

  「劉公子家大業大,不過區區一百銀錢,買您身強體健、長命百歲,這樣很值得!」只見男子用著一貫優雅的語調,四兩撥千金的響應,完全不給對方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可這價錢……」未免也太不合理了!

  知道對方視財如命,不願多花錢看病,男子也不再勉強,輕歎地道:「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然劉公子捨不得花錢買藥,那就另請高明吧!」

  眼見神醫已經下達逐客令了,貴公子不好再繼續爭議,只好乖乖命隨從掏錢買藥,白白當了一次冤大頭。

  一旁,將這一切惡行悄悄看在眼底的柳絹兒,對眼前這一名『絕世神醫』,已經在心中留下了四字惡評--

  冷血庸醫。

  第1章(1)

  待冤大頭貴公子一臉扼腕退場之後,柳絹兒原本想以天魔教教主--閻羅,同時也是她在西域時所拜其門下的師尊手中,那詭奇多端的巫蠱之術,好狠狠惡整一下這個名不副實、髒心爛肺的壞庸醫。

  豈知,她尚未來得及上前較量,便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打斷--

  「左神醫,請您救救我家婆娘吧!」

  但見藥鋪門外奔進一名黝黑壯碩的莊稼漢,話還沒說完,便噗通一聲,雙腿跪地,像是見著了活菩薩,不斷向男子磕著響頭。

  「這位大哥快快請起,左某不能受拜。」見狀,左靖南便要上前攙扶起莊稼漢,漢子不肯,淚流滿面的急言道。

  「內人前夜胎動,渾身酸疼得厲害,原以為當夜即能順利產下嬰孩,無奈過了整整三日,那胎兒依然遲遲不能產下,我內人受不住這般折騰,今早突地沒了聲息,一動也不動了!嗚嗚……」說完,漢子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聞言,左靖南原本沉靜的眸光轉為嚴肅,趕緊又問:「產婦現在何處?」

  「就在藥鋪外不遠的牛車上。」

  「快帶路。」

  待一行人隨著莊稼漢來到牛車旁,只見一個婦人臉色蠟白如紙,捲曲著身子,臥躺在一張鋪滿稻草的破蓆子上,小腹高高攏起,潔白的裙襦之下滲著大片的血跡,已是氣若游絲……

  左靖南探了探婦人的鼻息和脈象,從隨身攜帶的皮革束袋內取出三根銀針,分別在病人的人中、中脕、中極三處穴道扎上一針。

  不一時,孕婦很快甦醒過來,發出輕微的呻吟:「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左大夫,咱們現在是不是去城南請李穩婆過來一趟?」一旁隨行的藥鋪老闆彭福泰見狀,神色慌張一問。

  「來不及了,胎兒已經降下產道,且頭腳倒置,必須盡快引產。」晚了,只怕一屍兩命,就是扁鵲再世,也無力回天了。

  最後幾句話,左靖南自然沒有在產婦那滿面憂心的丈夫面前說出,只是兀自吩咐藥鋪內其餘小廝,趕緊燒熱水、撕棉布、備剪子等等生產用具。

  可令人洩氣的是,待萬事俱備之後,棘手的問題又來了!

  由於萬福堂由上至下,從老闆、坐堂大夫、藥師、學徒、小廝,就連掌廚的老師傅,清一色都是帶把兒的男兒身,怎好不避嫌地為產婦接生呢?

  「人命關天,這下可怎麼好?」深怕產婦不測,難產死在堂內的藥鋪老闆,不禁有些惶惶然了起來。

  聽罷此言,左靖南掀開簾帳,一對俊眸往藥鋪內迅速兜轉了一圈,最後搜尋的目光落在候診處,一個模樣生得十分嬌俏艷麗,身上卻突兀地穿套著一襲俊雅男裝的女子身上。

  此人在踏入藥鋪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注意到了,當時他只是覺得好奇,那女子骨架纖細、姿態翩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皆為女兒之身,又何故裝扮成男子示人呢?

  最教人心生疑竇的,是那女子前來藥鋪已有多時,其間她既不曾囑咐抓藥、也未曾上前看診,只是兀自獨坐藥鋪一角,用著一雙專注的眸兒,偷偷地觀覷著他,行徑恁是詭異。

  有好一段時間,他刻意地漠視那女子一簇簇灼人般的視線,可每一回當他眸光不經易地往那女子方向凝去時,她總是很巧妙地轉開臉龐,成功地閃躲去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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