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另一手從後攬住她的腰,將她摟進自己的懷抱,像是要揉進心裡似的緊抱著。
他的吻緊覆著她的芳唇,以無盡的纏綿與柔情證明他對她深濃的情感,沉醉於那一記溫熱暖燙的吻,她不禁跌入他的懷抱,彷彿融入他的軀殼之內。
須臾,在他溫柔的命令下,她終於緩緩睜開雙眼,而見到了一對充滿了激情的黑眸,她頗震懾於那對眼眸所反射的熾熱暖意。
「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他熱切地凝視著她顫抖的雙唇,緊緊擁抱著她,直到她身上的顫抖漸漸平息。
柳絹兒經過愛情蹂躪的雙唇微微開啟,氣吐如蘭:「感覺到了……」
「很好,你等一下要刺的就是這個位置。」
什麼?!
下一瞬間,他將她手中匕首的銳利尖端輕抵在自己胸口上,並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看在你我相愛一場的份上,一會兒下手時,手勁利落些。」
為什麼都到這節骨眼了,他還是可以那麼輕鬆、那麼無謂,難道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嗎?
聞及此,她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隨即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湧上了淚霧,有些遲疑的問。
「你真的要我殺了你?」她恍恍惚惚地看著他,簡直是難以置信。
「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一抹笑容溫柔了他的眼睛。「你必須好好活著。」
孩子?她有些愕然,臉色微僵。「你已經知道了?」
「別忘了,我也是一名大夫。」早在山洞裡的那一夜,他已知道她懷有他的骨血。
「既然你已經知道,怎麼還可以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握刀的手忍不住顫抖,壓抑不住恐懼的聲音道:「你連一點身為人父的責任感都沒有嗎?」即使她已是在盛怒之中,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怒氣,他卻仍是對她微笑,那令人氣惱的微笑!
「還不快動手!」打開了瓷瓶,閻羅威脅地將手中解藥一點一滴地倒出,雙眼燃燒著復仇深切的烈焰,冷冷撂下狠話:「若再繼續拖延時間,你們就等著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閻羅冷冷嗓音飄散在空中,語氣中充滿了威脅意味,絲毫沒有一點通融的餘地。
柳絹兒深深注視著眼前那一雙幽黯的黑眸,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俊秀之中散發著似有若無的邪異氣息,讓隱隱約約她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不……不要!」淚水傾注流下了她的臉頰,她破碎地嗚咽、尖叫!「你不能這麼做!你死了,我還怎麼活?」
聞言,他唇角彎了起來,姆指溫柔的游移過她的唇及臉頰,淡淡說了一句:「保重。」
只見下一瞬間,抵住他心窩的匕首一吋一吋貫穿他的胸口,腥紅的鮮血自刀口間緩緩擴散,很快染濕他胸前一大片衣襟,些許溫熱的血液更是順著刀鋒流到她緊握著刀柄的雙手,觸目而驚心!
「靖……靖南?」
「你做得很好……很好。」他嘴角逸出了幾許血絲,思緒已經開始顯得有點神智不清,只感覺整個人昏沉沉的,教眼前她纖細的身影也逐漸變得模糊、離散,令他想要伸出手去,最後一次觸碰她的臉龐,卻又力不從心。
最後,他再也支持不住,龐大的身軀一軟,仰天而倒,任身體隨重力跌落地面,發出碰的一聲悶響。
直到他倒地之前,溫柔的目光,依然緊緊纏繞在她那一張盛滿心碎與哀痛的臉龐上。
看著他自戮、倒地,她感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皮膚上有一種被刺痛的灼傷,漸漸的,一股錐心的痛楚傳來,讓她突然像片驟雨中的樹葉般打起顫來,喉間也緩緩地升起了一股力量---
「不要--」淒厲的尖叫,滿含著鋪天蓋地的悲憤。
止不住的痛苦從心底不斷湧了上來,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似的,輕撫著他一動也不動的身體,她無力的搖著頭,已是泣不成聲。
自從下定決心離開他的那一夜,她便不曾祈求過,自己還能夠與他有再見面的一天。然而,思念卻像詛咒一般,不斷纏繞著她,讓她拚命地想逃,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如今,命運若還能重來一次,她再也不想闖蕩江湖,只想依偎在他身邊,好好地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子,再也不輕言道別離……
眼見大仇已報,如夜裊般的笑聲再次響起!閻羅一臉快意,飛躍至柳絹兒身旁,讚賞的道。
「好徒兒,今日你功不可沒!快,趕緊把解藥給吃了。」這話雖是稱讚,在她聽來卻是加倍的羞辱!
「已經不需要了……」恍若未聞一般,她聲音淡淡,聲調孤寂。「往後我與天魔教再也毫無干係。」
「你說什麼?!」
「師父,您曾經救過徒兒一命,徒兒今日就把這一條命還給您。」她的心一陣麻木,內心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怎麼,你也想跟這個叛徒一樣,被逐出師門嗎?」
「我本就不該屬於魔教中人,也不應該再是……」她被擊潰了,心涼了半截,卻只是恍惚地一笑。
可笑的是,她悔悟得太晚,直到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她此生最深愛的男人,才深知後悔莫及。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臉色木然,疲憊的眨了眨眼,說道:「您也曾經說過,徒兒資質駑鈍,又過於心軟,在天魔教中,一生難成大器。」
「所以,你心意已決,要為這叛徒陪葬?」閻羅一臉寒霜地瞪著她。
她勉強擠出一個微弱的笑容,默然半晌,說了句:「是。」
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閻羅冷冷瞇起黑眸,怒斥了聲:「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沉默了片刻,閻羅原本還表露出慍怒的唇,先是陰鬱地抿緊了,接著緩緩化為一抹冷漠的笑。
也罷,今日大仇已報,這小ㄚ頭愛怎麼著,就由她怎麼著吧!
這時,閻羅完全撕開了過去對那一層溫情的面紗,毫不掩飾地露出他冷酷的本性,橫著心,旋又冷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