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朱雀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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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我……我感覺到了啊。我這幾年來跟你多少也學了點本事,當然感覺會比較敏銳。」她不自在地鬆開朱雀的手臂,開始逃避他的雙眼。

  他不說話,也不揭穿什麼,就靜靜地犀利瞪視,瞪得曼陀羅冷汗如雨,直想奪門而出。

  詭異地,曼陀羅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漸慚變得稀薄,難以呼吸。她開始用力喘著,心跳也逐慚急遽,週身湧上了難受的燥熱。怪了,她……怎麼會感覺這麼不舒服?

  瞥至炕上坐沒坐相的右護法,沒事兒地好端端在那兒悠哉剪著下咒用的小紙人,而朱雀……她不敢看。

  「我……我想先回房去……我……」好喘,可是喘了半天,她好像什麼氣也沒吸進去,整張臉漲得通紅,雙眼佈滿血絲。

  為什麼她會吸不到氣?她犯什麼病了?

  「朱雀,手下留情喔。要她不小心就這樣斃掉,您啥子都問不到呀。右護法的吟唱震住曼陀羅。

  她猛抬起驚恐大眼,朱雀毫無表情,沒有一絲悲憫。

  陰沉而寒煞,像冥府來的奪命使看,靜候她的死亡。

  他從沒這樣待她過!為什麼?為什麼……曼陀羅口裡開始發出乾啞的燥喘聲,顫然癱撐在桌邊,瞠著雙瞳,鼻孔與小口也撐得老大,急切地尋求氣息。

  有如離了水的金魚。

  「你對穆蘭作了什麼?」他低喃。

  她不是故意要設計穆蘭,只是以為朱雀會因為感覺到穆蘭身處險境,而像上次那樣前去抓穆蘭。她只是為了撮合兩人而製造一些小危險而已,根本沒有惡意!

  曼陀羅窒息地抓著桌面,折斷秀麗的箔甲,涕淚糊亂了妝,竭力發出無聲的求援與掙扎。

  「朱雀!」右護法喝道。懲戒也該有個限度,他是怎麼了,真想出人命嗎?

  額勒春府裡戲班……沒有人在戲台上,可見觀戲之事儘是幌子。那人在何處?

  「朱雀!」

  他聽不見右護法凌厲的喝阻,看不見曼陀羅幾近斃命的腫脹面容,他的神思超乎肉體,襲往遙遠的彼方,瘋狂搜索穆蘭的蹤影。

  額勒春的臥房,無人。會客的廳堂,無人,雪花紛飛的庭園,無人。女眷的住處,府裡其它院的每個角落,沒有,都沒有穆蘭的氣息,她人不在那裡。

  「朱雀,曼陀羅沒氣了!你還不先住手再說?!」

  人在哪裡?

  他的靈體衝上高室,頓時整座額勒春府邸盡在眼底。

  他不斷往上翱翔,視野由府邸迅速擴張至府外大街、曲折胡同、市井廟口、酒肆茶樓,乃至整座八旗內城,全在他的視野裡。

  莫非人到外城去了?

  突然一把勁道抓過他的衣檬,同時抓回他的神智。

  「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麼、發啥於呆,但是曼陀羅要是死在這兒,你要如何處理這爛攤子?」右護法切齒低咒。

  他茫然蹙眉,不歷地瞥向地上昏厥過去的曼陀羅。

  「我沒要她死。」

  「你斷了她的氣息,她能不死嗎?!」

  「我沒這麼做。」

  「你已經這麼做了!」老天,他難道連自己無意間幹了什麼都不曉得?「快把她先救起來,之後再來解決其它事!」

  他煩躁歸煩躁,還是伸出了掌心,任奇異的風勁在他手中漩集,猛然間,迅速擴大地席捲整座跨院,打亂整片典雅的佈置,門窗聲爆響,狂亂地隨風翻打著。

  曼陀羅猛地一聲,血脈全通了氣,開始粗重地急喘,急到岔氣,又咳又嘔。

  右護法鬆了口氣,卻依然隱隱戰慄,一身濕冷。情況不妙,朱雀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些失控。這會可不好玩了。

  「丫頭,快招出穆姑娘的下落吧。再皮下去形同自找死路。」

  她狼狽地俯在地上,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怨毒。她從沒這樣出過醜,從沒這樣淒慘,甚至淪人讓右護法那賤人挺身相救的下場。

  「額勒春把人帶到哪去了。」

  他巍然佇立曼陀羅頭前。

  「穆蘭的……大姊夫家……」

  「敬謹親王府?」右護法啼笑皆非地怪叫。

  朱雀瞇起殺氣四射的雙眸,怪不得,他會完全追測不到穆蘭的蹤影。那座府哪裡儘是層層法陣,嚴密地阻絕一切不受歡迎的外來干擾。

  「穆蘭的大姊前些天……生了第四個女兒,她姊夫叫戲班表演慶賀……」曼陀羅倔強地自個兒由地上奮力爬起,上氣不接下氣。「穆蘭和巴英去送禮,額勒春也跟著去。」

  「是你通知他的?」他冷問。

  曼陀羅垂著腦袋,擦拭著糊亂的妝容,沉默以對。

  「滾出去。」

  她一時不確定這句輕喃是否是她緊張過度的錯覺,直L一J到望見朱雀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剛冷側顏,才大起警戒。

  不會吧!朱雀養她十六年,雖說不上親密,卻也無微不至地照料、教養她這麼多個日子,他對她多少也有點感情的。

  「要我動手,還是喜我再說一次?」

  「我這麼做全是為了撮合你跟穆蘭啊!」若因此被攆離他身邊,未免不公平。「我以為她在你的結界守護中一定安全,我也以為你會像上次那樣醋勁大發地把她抓回來,我--」

  「不是每件事都像你以為的那樣進行。」他轉身面對她時、她被他陰冷的面容嚇得連忙卻步。「出去,滾出這座王府。

  「不!我不要回到你那些低賤的手下裡,我要跟你一起待在這裡!」

  「丫頭,咱們這些手下雖然低賤,可每個都奉你為大小姐般地伺侯喲。」右護法環胸吟道。

  「你滾一邊去!我--」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突來的掌風給整個人掃飛到屋外雪地上。瞪見眼前被摔上的門扉。

  她才明白發生什麼事。

  朱雀真的把她丟出來了!

  「不要!讓我進去。她瘋了似地起身捶門。」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啊!朱雀,放我進去!「她放聲哭著、喊著、捶打著、申冤著,卻傳不進朱雀耳裡。他只想著一件事--若逼急了額勒春這條狗,他會做出比跳牆更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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