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朱雀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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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朱雀的顧慮,此刻完全印證在額勒春陰沉的眼瞳中。

  無論是在之前熱鬧諠嘩的敬謹親王府廳堂裡,或在現在的府裡觀戲樓中,額勒春都比往常沉默。他的身份,在這座親玉府裡算不上什麼;他的才華,在這精英輩出的豪門裡更算不上什麼。

  看著穆蘭與她俊美姊夫相處融洽的景象,他極感壓力。同為男人,他知道大姊夫雍容正派的氣度之下,對穆蘭存有何樣的悸動。

  雖然他很有俗守禮教的定力,仍抹殺不了那份確已產生的感情。

  「春五哥,你不喜歡這場合嗎?」穆蘭擔憂地低問。

  戲台上鑼鼓暄天,觀戲樓上的人又是笑談著美麗的女嬰,又是戲子熱鬧的叱喝,襯得他的寂然益發反常。

  「春五哥?」

  「我們是不是早點離開比較好?」他溫文地勉強一笑。

  「我擔心,傍晚這雪會下得越來越大,到時就不方便趕車回府了。」

  「姊夫會打點好……」

  「我不想受他太多招待。

  「啊。」

  也對,春五哥個性向來拘謹,留他下來,未免強人所難。「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巴英……」

  「巴英今兒個不回去。」

  他斯文淡道。「他剛剛才跟我說,要在這兒玩通宵。可你是女孩兒,就算是親戚家,隨便留宿不太妥當。」

  這她倒從沒想過。看看天色,雪勢確實有些濃,便依了額勒春的意思,提早回府。

  上馬車前,額勒春向隨行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立即頷首坐到馬車伕身旁。

  穆蘭把自家馬車留給巴英用,搭了額勒春的馬車,由他親自送回誠郡王府。可在路上,她一直不敢與他交談,因為今天的他……看來心事重重,還是別太煩擾他的好。

  途中,車身一震,停下行進,前方太監來報,車輪陷迸泥雪裡,請格格、少爺至附近客棧小坐一會兒,整頓好了馬車自會立即通報他倆,趕回王府。

  額勒春以客棧裡人多嘈雜為由,叫掌櫃的空個上房出來,以圖清靜。掌櫃的像招呼熟客似地,竟笑看回了一句:「小的知道,一切照老規矩。」

  穆蘭不解,什麼老規矩?到二樓上房歇息……似乎不妥,額勒春則以下人們隨時會前來叫他們上路為由,以慈善堂的危機為餌,破除了她的猶豫不決。

  「有人去衙門告慈善堂?」

  「是啊。」他無奈地帶上房門,悄然落鎖。「我們想濟助弱小,別人則拚命阻撓,好像行善是什麼要不得的事。」

  穆蘭認真地沉思著。「我想,太子把慈善堂辦得太過招搖也是原因之一吧。我當初辦堂是為了方便孩子們有收容之所,想收養孩子的父母們也有門路可尋。但……太子把它辦得像個慶典似的,極力營造自己功德無量的聲勢,卻沒好好兒地踏實辦事……」

  「那咱們就踏踏實實地來辦點事兒吧。」

  坐在圓凳上的穆蘭被他由身後按住肩頭,不住揉弄。頓時彈身而起。

  「對……對不起,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

  「我不是別人,是你的夫君啊。」他溫柔勸道。

  但額勒春的碰觸,只會讓她一再想到朱雀在書房曾對她施以的淫浪警告。

  「成親之前,還……還是別……」

  「我正是要確定我們真的成得了親。」他笑著將她狠勁拉回懷裡,粗野的勁道令她心慌。

  「春……春五哥?」

  「你實在是個令人垂涎的嬌娃,可惜身旁總是圍著出色的男子,教我放不下心。給我些證明,好讓我肯走你確實是我的人吧。」

  否則他就失去了逃開皇上嚴厲查辦的護身符。

  以皇上對穆蘭的疼惜,就算查出了他的爛帳,也不好重下懲處而牽連到穆蘭。可指婚的諭令遲遲不下來,恐怕皇上早識破他的企圖。而今之道,只有先下手為強。

  「春五哥?」她力持鎮定的笑容,拚命掙扎。「我想……馬車大概快被拖出泥沼了,乾脆直接下去……「「沒有我的命令,它永遠都會處在泥沼裡。」

  她驚瞪他的和煦笑容。馬車的受困……根本是陷阱!

  「春五哥,你……還是放開我得好,店小二隨時會……」

  「沒人會來壞事,你儘管放心享受吧。」

  「春五哥……你放尊重點……」不對不對,這句該重聲喝斥,為什麼不用力點吼?為什麼不放聲大罵?「我要是在外頭耽擱太久,我家人定會……」

  「我已經差人回你家交代,你和巴英今兒個住在大姊夫那兒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這和他往日行徑截然不同!

  「穆蘭,我會好好待你的。」

  「不要:你……走開!」她竭力在他的圈抱下撇頭閃躲他的唇舌。

  她這才切實體會到,再斯文的男人,擁有的力量仍是男性的力量,她根本打不過。

  蘭蘭,你不能把每個男人都當好人看。

  這警告來得太早,她明白得太遲,就在額勤春吻上她時,她狠勁一咬,嘗到血味的剎那,她競發覺自己重重地摔跌至地上,額頭留下了擦撞到桌緣的大塊青紫。

  她怎麼跌倒了?她頭昏眼花地迷糊想著。鮑左頰好痛,左半邊臉燒起來似地灼烈而腫痛,耳鳴陣陣。她唇中的血好像不是額勒春的,而是自她破裂的口腔氾濫至下顎。

  她怎麼了?

  「賤人。」額勒春傲然佇立,高高脾睨看幾乎被他一掌打昏的小身子。「原本想好好疼你的,既然你這麼喜歡跟我來硬的,何不早說呢?」

  他猛地拖起穆蘭,摔到床榻上,伸手至床角一搜,就抓出了一把布條及短鞭。

  「我跟你的嗜好合得不得了呢。」

  他一邊冷笑,一邊迅速縛住她雙腕,高高吊在床柱邊的木欞間,逼使她艱困地跪在床榻上。「你喜歡討打,我剛好喜歡揍人。你說,我們是不是很配呢?」

  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先前慘遭直擊的昏眩又未退,完全聽不懂他的話,無法理解他的作為。她是不是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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