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襲來,她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從自己腹部流出,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又要見鬼差了……
是時候到了,還是她得再換另一個肉體附身?她跪跌在地,極力的忍著痛,三名大漢表情悚地一變,「該死的,你可是一大筆錢!」
沒人注意到一陣雜沓的馬蹄聲愈來愈近,忽然一個高大身影飛掠過來,轉瞬間一掌擊飛其中一名綁匪,另一腳狠狠踹倒另一名綁匪。
來的人就是朱漢鈞,在看到插在梁寧腹部的那一把刀時,他眼前一黑,心幾乎要碎裂了。
「老天!」他呼吸一窒,咬牙瞪向三名綁匪,「你們全該死!」
攝人氣勢令三人臉色一變,朱漢鈞黑眸閃動著狠辣殺意,右手閃電般的擊出一掌,一聲淒厲哀嚎即起,一人倒地,他冷著臉,飛身而起,朝另一人再發凌厲的一掌,第三名男子持刀殺過來,他一掌地擊去,男子吐血,刀子鏗鏘落地,他拾起刀子,冷冷射向第二個中掌的男子胸口,男子隨即氣絕身亡。
兩人被殺,中掌倖存的綁匪跌跌撞撞的想逃,卻因腳軟而雙膝跪地,他全身瑟瑟發抖,又見另外幾名侍衛也衝進來,他更是點頭如搗蒜,「救……救命!不是我們要抓郡主的……是、是璽瓷坊的大當家給我們錢要我們綁……嘔?」猛地吐了一道血箭,僅剩的綁匪也倒地而亡。
幾名侍衛看著地上的綁匪,明白主子是怒氣攻心,才會下手這麼重,但現在——他們安靜的退出去,不打擾兩人。
第9章(2)
梁寧輕喘著氣兒,淚眼婆娑的忍著腹肚痙攣的刺痛,「終……終於……來了……怎麼不快點……不快一點來……我好痛、好痛……」
朱漢鈞緊抱著她顫抖的身子,看到她腹部那道口子流出更多的鮮血,他的心臟緊縮,目眥盡裂。
「我可能……要不行了……」她的身體好重,眼皮她好重,呼吸好困難。
「想都別想!你改變了我,沒有你,我的人生要怎麼辦,你沒有資格丟下我!」他咬牙瞪視著眼神渙散的妻子,「別昏過去!」
她沉重的喘了一聲,「我很想留下來的……相信我……死掉的感覺一點一點都不好……」她很經驗的,孤魂飄滿,只剩無助與驚恐,更糟糕的是,現在這感覺就挺熟悉的,一種快要昏厥氣絕的迷離感,很可怕。
「那就別死,你要敢死,佳螢就會有新的娘,她不會對她好的,我也不會對女兒好,你聽到了嗎?你要自己留下來照顧女兒!」
他臉色慘白的胡亂說著話不讓她昏迷,就怕這一昏迷,她就再也醒不過來。
她知道他是刻意激她的,她也想留下來,但她撐不開眼皮,瞬間,黑暗襲來,她似乎聽到一聲朱漢鈞驚恐的吼叫聲……
梁寧被擄來的這片偏遠山林其實已到了北棠王朝偏西北的靖東境內,最近有人煙的處所也僅是一個還算熱鬧的小鎮,因平時就有旅客南來北往,所以客棧店舖還算不少,朱漢鈞就近找了間客棧包下,將梁寧安置在一間窗明几淨的上房,為她淨身更衣,急急找來大夫上藥包紮傷口,再修書一封,要手下快馬返京呈報皇上。
約莫三天後,崇賢就已帶了太醫與上好藥材,在多名大內侍衛下,親自來到客棧,要太醫再好好診診脈。
「郡主那一刀沒有深入內腑,只是失血過多,要多加調養身子,再加上這幾日憂懼參半、內外煎熬,睡不成眠,可能會昏睡幾日。」太醫拱手稟報。
「嗯,她已昏睡兩天兩夜有餘,若非大夫向臣保證她只是失血再加上太過疲累所致,臣真的會竭盡所能的讓她醒來。」朱漢鈞也點頭。
「既然如此,朝政繁忙,朕留不得,不過朕讓太醫留下來。」崇賢思忖再三,做了決定。
「臣也會派人讓皇上隨時知道她的情形,一切請放寬心。」
崇賢蹙眉看著他憔悴的容顏,再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外甥女,「朕知道你會好好照顧她,但也別自己累著了。」他不忘叮嚀,又補充道:「另外,京城一切安好,寧兒母女被擄可能是單一事件,就你信中內容,朕派人扣押了璽瓷坊的大當家,要刑部親自審問,但他完全不知情,這事兒可能還有得查。」
「是臣不好,怒不可遏下忘了留活口。」這一點,朱漢鈞一直很自責,「不是你的錯,當下那個情形,換成朕也無法把持住理智,總之這事兒會繼續查,不會不了了之。」崇賢頓了一下又 道:「城內站崗巡邏,也依你信中所言做了調整,在固定的定點加派侍衛站崗而未部署重兵,至於御前侍衛就完全負責朕的生活起居,他們跟前跟後的,不會有問題。」
「但臣得曠職個把月,有負皇上的托付。」
「別說那些話了,倒是佳螢,因為你的父母已返回布城,老總管便將她送進宮,她知道朕要來,吵著要跟來,但朕怕她來了,寧兒反而無法好好調養身子。」
「皇上考慮得是,但臣相信,寧兒醒來時,一定想先看到她,才能放心的好好休養。」朱漢鈞知她甚詳。
崇賢想想也是,便允諾另外派人護送她前來,再好好看了梁寧一眼後,才先行離開。
一連幾日,朱漢鈞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但梁寧總是昏昏沉沉的,這兩晚還斷斷續續的發起燒來,時睡時醒,還不斷喃喃囈語,「不可以……誰也不許……動我的女兒……走開!什麼事都朝著我……來……」
聽著她心心唸唸的還是女兒,朱漢鈞心疼極了,「你先醒過來,沒事了,她沒事。」他伸手輕撫著她的額頭。
月光從窗外躍進,她的面容竟如此蒼白,膚色近乎透明。
驀地,她的睫毛顫了顫,甫張開眼眸,就見到朱漢鈞坐在床邊,灼灼黑眸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