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吐落言語,說的卻是他不想聽的話。
「你才笨蛋!」他懊惱地反駁。
她啞聲一笑,伸手撥了撥凌亂的秀髮,就著昏暗的燈光,他這才發現她額頭瘀青了一塊,臉頰浮著淡淡紅印,像是被人打傷的。
「這怎麼回事?有人打你?」他語氣凌厲,臉色變得很難看。「誰打的?你們店經理?還是客人?」
她沒回答,只是苦澀地、自嘲地抿唇。
他看了心口大痛,怒火中燒。「我去找他們算帳……」
她連忙扯住他。「不准去!」
「為什麼?難道你甘願這樣被欺負?」
「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被人打嗎?」他怒吼,氣得想砍人。
她緊緊地拽著他臂膀,看著為她衝冠而怒的他,看著他清俊秀朗,卻仍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孔,胸臆不禁隱隱漫開一陣酸楚。
他還是個孩子呢!一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少年。
「這花……是你買的嗎?」她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看差點被自己擠壞的玫瑰花束,俊容驀地泛起一絲紅暈。
他清咳兩聲,刻意裝酷,將花束以一個帥氣的姿勢甩給她。「送你的。」
她捧過花束攬在懷裡,深深嗅了口那淡淡的芳香。
他窘迫地看著她,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啟齒。
她彎彎唇。「走吧!」
他一愣。「去哪兒?」
她沒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第2章(1)
她帶他來到汽車旅館,所謂的love Hotel。
「為什麼……來這種地方?」
一進房間,他窘得手腳都不曉得放哪兒好,眼睛也不敢東張西望,胸口轟隆轟隆地跳著,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
比起他,她倒是落落大方地坐在床沒,手指勾著發綹繞呀繞,明眸大眼眨呀眨的,一派煙視媚行的作態。
「還裝傻?」她連嗓音都如浸透了花蜜似的甜膩。「你不就是想跟我做那件事,才來找我的?」
他聞言,霎時心慌意亂,急忙辯解:「我沒有!」
「真沒有?」她笑得嫵媚。
他用力搖頭。
看他搖頭像搖博浪鼓般,那麼激動又掩不住羞赧,俊臉的膚色雖不像小時候那麼白嫩,而是接近某種淡淡的焦糖色,但浮著紅暈的模樣依舊顯得那麼香甜可口,她不禁笑了,笑得張揚、笑得肆意,笑到呼吸都梗住了,嗆咳出聲,淚水刺痛雙眸。
從國中畢業以後,她便沒再見過這個可愛的包子弟弟了,沒想到兩人再度重逢竟會是在那種地方,而她又帶他來到這裡。
她的青春早已枯萎,他的青春卻正燦爛……
蕭牧軍見她笑到後來咳得嚴重,既氣惱又擔憂。「你別笑了,再笑嗆死你。」
「嗆死……也不錯啊!」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死了好。
她努力收住笑聲,眨去淚水。「去洗澡吧!」
「什麼?」他又呆住了。
「你不知道在做那件事以前,把自己洗乾淨算是禮貌嗎?」
什麼禮不禮貌?他困窘地暗暗磨牙。「我沒想過跟你做……」
她卻沒聽他說完,逕自起身去到浴室,也不管他就在房內,隔著一扇玻璃屏風便開始脫衣服。
她瘋了!
蕭牧軍僵在原地,心跳如雷擊,體內沸騰的血流在耳邊滾滾作響,他告訴自己不能偷看,偏偏眼角餘光忍不住要往屏風後瞄去。
那若隱若現的性感剪影,對血氣方剛的年輕大男孩來說,毋寧是天地間最致命的誘惑。
鼻血蠢蠢欲動,胯間的某物也蓄勢待發。
他一遍遍地深呼吸,拼了命地阻止自己胡思亂想,腦海浮現的一幅幅桃色畫面都像在催他的魂,他快不行了,今晚是月圓之夜嗎?他覺得自己即將化身成狼人……
熬過了數不清的分分秒秒,佳人總算出浴,墨發半濕,豐軟的胴體裹著一襲白色浴袍,經過他時,送來一股迷魂的女人香。
她揚手撩了撩濕發,宛若不經意的動作卻分明是勾引。
她瞥了眼他下身支起的帳篷。「是第一次嗎?」嗓音輕啞。
「什麼?」他沒聽懂,緊張得肌肉僵硬,鬢邊直冒汗。
「我也是第一次。」陸晚晴撫著仍微微痛著的半邊臉頰。若是他再遲來一天,她或許已不是完璧之身……水眸笑盈盈地睇著他。「我給了你吧!」
「什麼……什麼給我?」
「當然是女人最珍貴的第一次。」她像勾魂似的朝他眨眨眼。「不想要嗎?」
鼻血噴出,他忙按住口鼻,狼狽得無所適從。
她嬌聲笑了,蔥指點了他下巴一下。「快去洗澡吧,髒死了。」
他洗了個超級快速的戰鬥澡,學她一樣換上了浴袍,卻是不自在得連走路都覺得不對勁。
她已倚在床上等他。
他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她臉蛋也紅紅的,染著薔薇色,水眸瑩亮含羞,偏偏一張櫻桃小嘴依然倔強。
「人家說,女生的第一次要找個有經驗的男人……唉,我今天一定會很痛的。」
「不會的!」他忙舉手保證。「我會小心盡量不弄痛你……」
她噗哧一笑,嬌嗔地橫他一眼。「還說沒想跟我做。」
「我……」他赧然。他的確並非抱著這種想法來找她的,只是既然都來到這種地方了,那也不能……白白浪擲了一夜春宵是吧?
「你懂得怎麼做嗎?」她回眸睇他。
「我、我看過A片……」
「我可沒那些AV女優那麼性感。」
「你比她們漂亮一百倍!」他衝口而出。
「我不會做。」她嘟嘴,繼續逗他。「我怕痛……」
「不會痛的,你別怕,我會很小心的。」他口口聲聲地安撫。
她不再說話,斂下眸,安靜地躺在床上,他先是愣怔地傻在原地,過了好片刻,才恍然領悟她這是邀請的暗示,躡手躡腳地爬上床。
他跪在她身前,眸光慢慢巡弋過她清麗的臉蛋,順著那優美的頸弧往下,落在豐盈起伏的胸前。
他看見一道誘人的深溝,通往某個他渴望至極的秘境,可他不敢就這麼去尋覓,只敢先低下頭來,輕輕地、很輕很輕地碰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