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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對同她跪在地上的亭蘭說,「可是你若不幫我,那咱們就真的只能在這兒等死。」
亭蘭看她那副笨笨的模樣,實在難以想像她會有什麼好法子,可是危機當前她無計可施,只好依著莉桐的法子走一步算一步。
她們兩人先踩上椅子,取下牆上掛的半幅破畫,接著分頭進行回復工作。亭蘭負責把她打翻的一架子書冊畫卷整理起來,物歸原處;莉桐則端坐在碩王爺的桌案前,攤紙研墨。
亭蘭是個嬌慣的格格,平日養尊處優,幾乎沒拿過比筷子更重的東西,這下子東搬西揀、收拾來收拾去的,忙得她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等把地上所有的雜物收拾乾淨,起身休息時,她已經有點兩腿發軟,站不住腳了。
當她回頭看見莉桐正趴在碩王爺桌案上,不知道在摸些什麼,心中立刻大起無名火。
「喂!蘇莉桐!我在這兒收拾得這麼賣力,你居然坐在一邊閒閒沒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
亭蘭邊罵邊踱向莉桐,一旦發火就完全忘了疲累,正想好好訓她一頓時,才赫然發現莉桐在做什麼。
她在臨摹那幅破畫!
亭蘭愣在原地半天不動,腦子裡一片空白。她會畫畫?這個空有臉蛋、以美色引誘大阿哥的小狐狸精會畫畫?
她就靜靜的站在莉桐身旁看她作畫,只見莉桐像在變戲法似的,一下筆一轉鋒,山光水色就躍然紙上。雖然她已經盡力按原圖描繪,但女孩兒家畢竟娟秀,氣勢上勝不了原圖,不過空靈縹緲的意境倒十分傳神,把一代畫師境遇坎坷的苦悶刻畫得入木三分。
等莉桐完稿擱下筆來,亭蘭像著了魔似的,不自覺的輕輕拍起手來,口中唸唸有辭:「好棒幄!你真是太厲害了。」
莉桐被她這麼一稱讚,立刻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沒……沒什麼,只是臨摹而已,而且事情只完成了一半。」
「一半?」亭蘭嚇呆了。「可是這圖明明已經畫完了呀?」
「是畫完了,可是還沒婊起來啊!」
這可點醒了亭蘭。「啊,對!這畫要是沒裱起來怎麼掛回牆上?可是你要我上哪兒去找裱畫的師傅?」
「要等我大弟來。」
「等你大弟?他今兒個會來嗎?他會裱畫嗎?」亭蘭依舊神情緊張。
「你別擔心,」莉桐溫婉一笑,安撫亭蘭緊繃的情緒「我家的裱畫生意全由我和我大弟接手,雖然我也能裱畫,可是缺乏專門的質材和工具也是做不來的,所以等傍晚我大弟來取伙食的時候,我會托他帶回去裱起來,明兒個一早就送過來。」
「你大弟……來取伙食?」亭蘭不解的問。
「啊」 莉桐這時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這……那……只是我……」
莉桐嗯嗯啊啊了半天,還是拗不過亭蘭,只好老實招供,心想這回又弄巧成拙了!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讓亭蘭對自己有點好感,卻一個不小心自己漏了口風,把每日讓大弟打包王府菜餚回家的事科了出來。
「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呢?」亭蘭瞪大了眼睛問道。
「跟……跟你說?」
「對呀!你早點跟我說明緣由,我就會吩咐下人為你家人另外準備一份,何苦揀我們吃剩的東西呢?」
莉桐聽見這話,心窩熱了起來。「不用了,亭蘭,思麒已經吩咐過了。」
「這樣啊!」亭蘭有點失望,似乎什麼忙也幫不上。
兩人悄悄的離開威武閣,協議好由莉桐負責裱畫的事,亭蘭負責阻撓她阿瑪進書齋去——如果他想在仿畫還沒掛回去之前進書齋的話。
於是她們就在桂花林中分道揚鋪,莉桐小心翼翼的抱著仿畫和裱畫時供參考用的破爛原畫往雍雅苑去了。
突然,她被亭蘭細微的一聲叫喚叫回了頭。
她回頭傻不愣登的看著亭蘭,以為她還有什麼其他吩咐。只見站在遠處的亭蘭一語不發,兩人遙遙對看了好久,亭蘭才小小聲的丟了句:「謝謝。」轉身就跑走了。
莉桐在桂花林中發了好久的呆,才逐漸從滿心暖洋洋的感覺中回過神來。
雖然只是很輕微、很小聲、很短促的一句道謝,她卻感覺到這比任何無價珍寶都來得可貴,因為這是亭蘭最真實的心意。
正在莉桐感動的當兒,突然一雙巨掌自她身後緊緊圈住她,令她動彈不得。她還來不及回頭探看到底是什麼人如此放肆,突然感到一陣溫熱的氣息自她的耳畔拂向臉頰。
「你和亭蘭在玩什麼把戲啊?這麼神秘。」
這聲音……是思麒!
莉桐一察覺身後的人是思麒,連忙回頭喊他的名,卻因為太過興奮而回頭過猛,小臉頰重重的撞上正架在她肩窩上的英俊臉龐,痛得對方說不出話,趕緊手撫鼻樑退開兩步,剛好一屁股坐在花間石椅上。
「思麒!思麒!」莉桐又慌又急,丟下了東西就連忙跑過去。「對不起,思麒!你還好嗎?」
「唔……」這一撞似乎傷得不輕。「不好!鼻間隱隱作痛,恐怕是傷到鼻樑骨了。」他手捂著鼻子,製造出的濃重鼻音更增添了駭人的恐怖效果。
「啊?」莉桐花容失色的大叫起來。「鼻樑斷了嗎?怎麼樣?」她站在思麒身旁,緊緊將他的頭抱向自己的胸懷。「來人哪!快傳大夫來,快傳大夫來啊——」
他趕緊用手掩住她大聲張揚的小嘴,卻仍戀戀不會的讓莉桐嬌弱的雙臂將自己的頭緊抱在她柔軟的胸前,盡情的吸取她獨特的清雅芬芳。他就這樣放任自己沉醉在這無限深情的溫暖懷抱裡……
「思麒?」她勉強在他大掌輕掩下出聲。為什麼不讓她喊大夫來?「思麒,你怎麼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看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自己懷中,渾身無力的依靠著她,該不會是她頭殼太硬,一口氣撞斷了他的鼻樑,還撞昏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