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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瑪硬要把我嫁過來?」海雅覺得一股怒火不禁緩緩升起。「明明是你向我們家求親的,我們佟家怎麼可能會『求你』娶我過門?」
「這要問你們佟家的人才知道了。」他故作無奈的聳聳肩,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笑容。
「什麼你們、我們的,咱們都已經成親了,你卻一直把我當外人看,從不把我當碩王府的一分子看!」
「可以啊,你求我嘛!」思麟又浮現了壞壞的笑容。
「求你?」差點一把火就要燒到海雅頭頂。除了向她阿瑪和各個們撒嬌任性的時候她會這麼做,這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膽敢教她開口提出請求的。
不對!不能這麼想!海雅在惱怒的當頭突然憶起費英東的忠告:對他要像對你哥哥、你阿瑪一樣。如果她為了這句話和思麟翻臉,不就等於也把他當成外人看?
「如果……」她強忍下自尊,低聲問道:「如果我求你,你真的會把握當一家人看嗎?」或許這樣退一步也不錯,至少可以拉近點她和思麟的距離。
「不會。」他答得乾脆利落。
海雅全身一震,愣了兩秒才皺起眉頭。
「你耍我?」她兩隻手緊握成拳,隱隱顫動。
「答對了,你真聰明!」思麟開心的替她鼓掌喝彩,好像在看路邊雜耍耍猴戲似的。
「住口!你這個混蛋!」海雅終於忍不住衝上前去,朝思麟的身上猛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這麼惡毒壞心?」
「喂,別這麼熱情,我消受不起。」思麟又笑又鬧的任她在他身上亂打,一副不痛不癢的德行。
「你為什麼要這樣?一下子沉默寡言的直盯著人家看,一下子冷言冷語的以欺負我為樂。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你只是問錯了問題。」思麟一句話,令海雅停下了狂亂的拳頭與斥責,不解的看著氣定神閒地坐在椅上任她打罵的思麟。
「我問錯了問題?」她認真的瞅著思麟。難道他們的婚姻藏了什麼隱情,導致這成了一個禁忌的問題?
「我可是按你所問的給答案。你總不能因為你對答案不滿意,就全發洩到我身上吧!」他輕鬆自在的轉轉肩頭,扭扭脖子,好像剛才給師傅推拿過,現在渾身舒暢似的。
一切的錯,全丟回海雅身上。明明是思麟在耍小人手段,可是俐落得不著痕跡,反而變成了海雅是個無理取鬧的任性丫頭。
為什麼要這樣拐她?為什麼她嫁的會是這樣的男人?海雅忍不住熱淚盈眶。
「你出去!快給我滾出去!」她死命的推著思麟。與其說思麟是被她羞憤至極而發出的力道推得站起身子,不如說他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做,而刻意配合。
「你真要趕我出去?」
「你滾!給我滾!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只及思麟胸口的嬌小人兒使盡力氣的把他朝門外推。
「海雅格格,這可是『我們』的房間喔!」思麟一面說,一面慢慢朝門外退,讓門外應侍的丫鬟們將他們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
「滾出去!你永遠都別想再踏進這房門一步!」
這句嘶喊,連同重重的關門聲,一同被丟出門外,站在周圍的丫鬟們全噤聲不語,沒一個人敢看思麟一眼。
「她方才說的話,你們全聽清楚了?」思麟悠哉的詢問四周的丫鬟們。
「奴婢全聽見了。」每個人低頭回答。
「很好。」這樣一來,休妻的名目可說是完全確立了。
對不起了,海雅格格。為了彼此日後的人生著想,這招「長痛不如短痛」,他不得不使出來。至少大家都不必再為了練馬術習狩獵的事上腦筋——他可以稟明皇上,他那精騎善射的新婚妻子已經歸回她娘家佟王府了。從此海雅不必再受折騰,他也可以擺脫這令他氣結的成親騙局。
真是兩全其美,一勞永逸。
思麟微笑著踱回他的書房。但是很奇怪的,他心底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又凝重的晦澀。
怎麼了?他不是早想把這椿婚姻解決掉,早點擺脫這份被人設計的牽絆?為什麼達到目的了,反而於心不忍?
想想海雅毫無男女經驗的純純模樣,簡直蠢得讓他發噱。那種滿腦子少女情懷的天真格格,逗起來比以前經歷過的女人還有趣,也算是滿不錯的經驗吧。
可是心裡從未有過的落寞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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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當夜就高燒病倒。
這場病來勢洶洶,搞得碩王府自一大早就一團亂。
「太醫怎麼說?」碩福晉親自跑來海雅的房內探視關照。
「啟稟福晉,太醫說二少奶奶只是受了風寒。大概是之前入浴未擦乾頭髮就直接入睡的緣故。」福姑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答。
「是嗎?」碩福晉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伸手探了探海雅的額頭。「那太醫開的單子裡,為何有治哮喘的藥方?」
福姑立刻警覺,連忙跪下。「請福晉原諒!格格她……二少奶奶的確是自小就有哮喘的毛病,可是她只有在緊張或激動時偶犯而已,並非天生體質上的問題。」
「是心病囉?」碩福晉輕聲一笑,滿眼無奈。
「……是的。」真是個難以啟齒的回答。
這下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箭頭全朝一向就不知跑哪兒鬼混的思麟身上——他鐵定就是海雅犯哮喘的原因!
「思麟這混小子……」雖然他也是碩福晉心上的一塊肉,但是成親以來,他一反常態的怪異行徑,實在令碩福晉難以理解。為何向來熱情如火、性子燦如朝陽的思麟,會變得如此陰晴不定。
「阿……阿瑪……」一陣輕聲呢喃喚回碩福晉的注意力。
「海雅,醒了嗎?」碩福晉關注的握著海雅發燙的小手。看她雙眼仍閉著,才知道原來她在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