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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是張令人驚艷的面孔。用「艷」字來形容眼前這名陌生男子,並不過份。海雅從沒見過如此俊逸而風采翩翩的美男子,原來「玉樹臨風」這四個字形容的姿態是這般令人目眩的景象。
「我和他摟摟抱抱?」思麟一副哭笑不得的德行。「摟摟抱抱應該是這樣才對吧!」他一隻大手摟住那男子的肩頭,將他壓向自己的胸膛。
明明是兩個大男人在那裡拳打腳踢,她居然會看成打情罵俏的親熱模樣。
「還在嘻皮笑臉!」那人反身一推,輕巧地跳離思麟兩步,斜眼笑看海雅,「當心你的寶貝格格誤以為我和你之間不清不白。」
是啊!海雅用力點頭。她早就這麼認為。
「我們何止不清不白,簡直難分難捨!」思麟豪氣地仰天大笑。這種落落大方的豪邁架式,比玉面公子型的男人更撼動海雅的心。
「你們……你們……」第一次看見思麟大笑固然難得,但聽到「難分難捨」這種字眼,更讓她腦袋一片混亂。
「我們只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哥兒們。」那人解釋。海雅的心思根本不必花腦筋去猜,完全寫在臉上。「我叫元卿,敬謹王府的四貝勒。你和思麟大婚當夜,我們見過一面。」
「喔……好像有印象。」那夜大伙鬧洞房,思麟和他的雙生哥哥纏打在一塊兒。當時她忙著分辨到底哪個是她丈夫,根本沒空注意其他男人的長相。
「你們慢慢聊吧!我先走一步。」思麟要忙得事情可多著呢,沒空和他們玩三堂會審的遊戲。
「等等,思麟!」海雅連忙追上去。「今天不練馬術了嗎?」她已經將馬尾編入辮子裡,剛才也喝下了制伏馬兒的符水,正想在思麟面前展現她克服懼馬症的成果,怎麼他反而抽身離開了?
「你大病初癒,今兒個就休息一天吧。」說完,思麟轉身走出涼亭,卻聽見身後的元卿親切的開口——
「是啊,反正你待在這兒的日子也不多了,就甭練什麼馬術,多在府裡好好玩玩、逛逛吧!」
思麟猛然一回頭,發現這些話雖然是對海雅說,可是元卿的雙眼卻像豹一樣的盯著他看。剎那間,空氣中凝結了詭異而不安的火藥味。
他一個粗暴的轉身,大步前進,完全把元卿和海雅的叫喚拋在腦後。如果元卿只是多事雞婆,他罵元卿一句「囉唆」就罷了,偏偏元卿的話老是不偏不倚的敲中他心裡最矛盾的角落。
攆走海雅的計謀已近成功,皆大歡喜的自由日子就快來臨,他卻在這個時候動搖心意。
真的要攆走海雅嗎?真的嗎?
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趕走她的問題,而是思麟「要不要」趕走的志願。當初他還在煩惱該用什麼方法解決這椿婚姻,元卿幫他想到了兩全其美德法子,卻在現在這個緊要關頭,他想說:「不要趕她走。」
Pinepro's Gate 小瑞鍵入
「今天不侍候你的棋子遛馬?」
一句聽了刺耳的冷言嘲諷,思麟怒火中燒地轉頭看向一身朝服、剛返抵家門的思麒,便擺出痞相十足的笑容:「不行!我的心肝寶貝大病初癒,我怎麼捨得她那麼嬌弱的身子再受折騰?」你想看我好戲?行啊,你去死嘛!到時候我會去你墳前演給你看,讓你看個過癮!思麟大方地贈送思麒一個不屑的冷哼。
「真是深情款款哪。」你再掰啊,思麟!到時候死得太難看可別怪我心狠手辣,這是你應得的報應!「也難為你了。本來我還擔心硬要你娶那個木頭格格,你會怨我,甚至遷怒到她頭上,沒想到你竟如此多情重義,和她如膠似漆。」
在旁邊應侍的僕役們冷汗直流,一個個縮著脖子想落跑。可是伺候貝勒們的任務在身,落跑的結果還是會丟腦袋,他們也只能努力在兩位貝勒狂暴火氣的夾縫中求生存。
「木頭格格?」思麟雖然在笑,可是俊臉上的肌肉已在微微抽動——那是他暴怒待發的徵兆。
「當初阿瑪要我娶她時,我實在厭惡透頂。什麼白玉娃兒,其實不過是副中看不中用的臭皮囊。除了臉皮,毫無內涵,娶她跟娶塊木頭有何差別?」
說來說去,就是思麒自個兒娶的老婆最完美的意思。而思麟娶的,正是他不要的一塊美麗而空洞的木頭!
所以你就設計陷害我,把你不想娶的海雅丟給我來娶?「海雅的確臉皮漂亮,至於是不是塊笨木頭,我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你,怕你後悔。」思麟臉上的表情已經很難看出他是在笑,還是火大得準備發飆。
「我後悔?」思麒冷冷的瞇起雙眼。
「還好當初你只注意到海雅的臉皮而已,要是發現她其它的好處,只怕我就沒娶到她的福份。」情況不妙,準備走人!「不跟你串了,難得你和我三姑六婆一番,我卻有要事在身,好可惜喔。有空記得常找我聊天!」思麟一邊說,一邊「嘿嘿嘿」的慢慢遠去。平日沉默寡言、與他相看兩討厭的雙生哥哥,會突然對他如此「親切」地廢話連篇,其中必有詐!
「你跑啊,思麟。」思麒寒意逼人的冷笑,喃喃低語。「跑得愈快,離鬼門關愈近。」祝你一路順風!
思麟沒有跑,但他大步前進的速度沿路掃起一陣旋風。凡他在花園中經過之處,處處樹斷花殘,落葉狂舞。
「思麟?」孤零零留在涼亭中的海雅,突然看見他衝回來,抓著她的手就往他剛剛來的方向拖去。
「思麟,我們去哪裡?」他人高腿長,害海雅被拖跑得氣喘吁吁,卻仍開開心心得跟隨著他。
多累都無妨,只要能跟在思麟身邊、看到他,她就覺得好幸福、好滿足。無論天涯海角,她都願意緊緊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