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瞧見抹著汗的手白白嫩嫩、小了幾寸,自以為的鎮靜飛了千萬里,他兩眼瞳大如銅鈴,面色泛白,一雙杏仁似的水眸佈滿駭然。
這……這是什麼鬼,他練劍的手怎麼變小了?本該長滿粗繭的大掌竟變得光滑如玉,凝脂般細膩。
他心跳如擂鼓地往下瞧,衣衫下是隆起的渾 圓,淡淡的女子幽香引人遐思,好像不盈一握腰身,白哲勝雪的肌膚……
天殺的,他丐幫幫主墨盡日竟成了一名女子?!
鳳棲嵐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滾落,在剛毅的男人面孔顯得十分突兀。「我們似乎交換了軀體,你變成我,我變成你,我們……嗚……會不會變不回來……」
「不許哭」墨盡日煩躁地大喝,沒法忍受「自己」哭得梨花帶淚,像個女人似的柔弱嬌媚。
「我……我也不想哭啊,可是止……止不住,我好害怕……」她不要一輩子就是這樣子,女兒心男兒身。
看她頂著男人的臉哭得抽抽噎噎,他不由得狠狠打個冷顫,想大吼又瞥扭地走過去,伸出手碰碰她肩膀。「我會想辦法的,不會一直……不要用我的臉哭,哭起來很醜。」
那是他的臉,平素冷硬嚴峻,如今滿是涕淚,剛中帶媚,一絲女態外露,他看得酸液上衝,直想吐。
「……是你長得醜,和我無關。」鳳棲嵐用力擦去淚水,扭捏地一撇頭,不看自己柔媚中有一絲冷冽的嬌顏。
「我長得醜?」柳眉輕佻,嬌美中帶了一絲冰冷。
「總不會比本公主美吧,你一個男人計較什麼」她沒好氣的嬌噎,薄唇微噘著。
「美色誤國,姿容再出挑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百年之後你我同是一副白骨,是美是醜又如何。」美人多嬌也禁不起歲月的摧殘,過往恩寵轉眼成空。
「的確很臭……」她小聲地說道,皺鼻燮眉。
「誰臭來著,身上都是血,從百丈高的懸崖摔下來,又在水裡泡了大半天,身體哪有不發臭的道理。」
看著全身血污的男子身軀,墨盡日忽覺怪異。兩人同時墜谷,為何他本來的身體血跡斑斑,狼狽不堪,傷口皮肉外翻,猙獰可怖,還有發腫潰爛的現象,可為何這具女身衣衫卻整整齊齊,連細小刮傷都做了包紮。
難道路過的人救起他們?
先不說這荒山野嶺有沒有人路過,那人為何救人不救到底,只重女輕男地為女子上藥,吝於處理他見骨的傷?
墨盡日不失敏銳地察覺異狀,但他未向鳳棲嵐提及,畢竟事態不明,他不想她思慮過重,更加恐慌,讓同樣落難的兩人處境更為艱難,他也陷入震撼中。
「我想沐浴,身上又臭又粘很不舒服……」她手微撐地面,試圖起身,卻扯到傷處,「噢!好痛……」她面色白得像紙,咬牙忍受撕裂的痛楚。
「小心。」他上前一扶,皺起眉看她。這是該由他自己承受的傷痛,那嚴重的傷絕對不是一名纖弱女子能忍受的。
「墨盡日,我很痛……」她又想哭了,接連的打擊令她無比脆弱,皇家嬌養的鳳凰女何時受過這樣的苦難。
他心口莫名一抽,軟下了語氣,「你先不要動,躺好,我去找乾柴升火,暖了你的身子,然後再弄些拿藥來,你保持清醒不許睡著,我很快就回來……口吾!」
大步一邁,他正面一跌扑到地上,他忘了此時的自己是女兒身,仍像男子一般昂首邁步,不慎踩上了煙紗長裙。
可走路只要小心點就好,最教他難以適應的是女子的纖弱,公主的身體哪做得了粗活,細如春藕的手臂哪能搬動一些樹幹,累得他只好多跑幾趟撿抬枯枝落葉。
很快地,升好火,墨盡日也喘息不己,暗忖女人的身子真柔弱,換成是他自己的,日行百里也不見臉紅氣喘,她的纖柔十分不便。
稍作歇息後,他又起身在附近的雜拿叢找尋治傷消腫的藥草,拜喬翊所賜,他對藥草也稍有涉獵,因為每回喬翊離家出走總會帶上幾本醫書,然後十分無賴地央求他讓丐幫弟子代為找尋藥材,因此他獲益不小,不只尋常的藥草療效皆知,還認識了不少罕見藥草,這對長年在外的他大有益處,武林人士總免不了打鬥受傷,能自救最好,省得欠師弟人情。
「你忍一下,會有點痛……」他以草葉當成碗,盛了清水先餵她一口,而後用剩餘的水清洗化膿的傷處,並狠心地以燒紅的短刀挑破腫囊,擠出膿血。
「晤」她痛得咬破嘴唇,額上冒出點點汗珠。
「淨身的事等天亮再說,你忍一忍,藥性透入體內需要一夜,一碰水就前功盡棄。」墨盡日在傷口敷上拿藥汁,他嘴巴叮囑,心神卻有些飄移。和她潔嫩玉手一比,他的皮膚簡直不堪人目,粗糙且失去光澤。
看著瑩白小手在健實的男性軀體來回滑動,他心中生起一絲異樣感受,純然的潔白和佈滿風霜的黝黑,在月光下竟是如此強烈的對比,好似天與地,雲與泥,格格不入又十分順眼。
「墨盡日……」她突然雙頰飛紅,欲言又止。
他沒看她,只想盡快處理好傷口,別再胡思亂想。「我知道很疼,你先睡一下就不疼了。」
「我是想……」她說不出口,十分難為情。
「你想怎樣?」他似笑非笑的挑眉。
「就……尿意……我好像快憋不住了……」她早就想說了,只是遲遲開不了口。
「尿意?」他一怔。
「這是你的身體,你應該曉得怎麼宣洩。」鳳棲嵐咬著唇,好不羞搬地垂眸。
「宣洩……咳、咳,我的確比你清楚……」他別過頭肩頭一聳一聳地抽 動。
「很好笑嗎?墨盡日」他分明在取笑她的手足無措。
「不……不好笑,我在想該如何幫你宣洩。」他隱忍笑意,思索著要怎麼下手。
鳳棲嵐氣悶地一瞪。「那你快點,要是弄濕了你的衣衫我可不管,那是你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