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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欺瞞,我也的確想去鬼宅裡和鬼怪們會會面。」宣慈開始悠哉的享受她盛怒的艷容。
「還敢強詞奪理!」
亭蘭一把抓起茶壺就往宣慈腦袋砸。他身子輕輕一側,茶壺從他臉旁飛掃過去,在門板上摔得粉碎。
「蘭兒?」雖然是閨中密友,可是發起飆的亭蘭,芙蓉也不敢碰。
「為了掩人耳目,方便我進康親王府查證,我不得不這麼做。」
「掩人耳目的方法多得是,你欺瞞他人便是無可否認的小人行徑!」亭蘭恨聲指責,氣瞇了眼睛。
「我不使點小人行徑,哪有人願意冒險查一樁別人家的冤情?」他說得坦然自在。
「你又沒問,你怎能斷定別人願不願意!」亭蘭火氣沖天的怨聲喝斥。「現在可好,元卿瞎了一雙眼,他來替你擔這說謊欺瞞的報應,你居然還敢說那是出於他自願的?」
「我的確是自願的。事關數十條無辜人命,我無法冷眼旁觀。」
「那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把我蒙在鼓裡像個傻子似的耍著玩?」她當初還以為是闖鬼宅,正經八百的擔憂了老半天。
「告訴你,你就願意去嗎?」宣慈嘲諷一笑。「剛才明明有人說康親王府的人怎麼死是他家的事,關『她』什麼事。」
「你問過我嗎?你有親口坦白的問過我願不願意去調查冤案實情嗎?」她惱怒的瞪向宣慈。如果查明冤案有她可幫忙之處,她當然會盡力而為。可是她就是受不了別人在沒坦白問她意願之前,就先替她妄下定論,好像不必問也知道她到底願不願意。太不尊重她的意見了!
「問你,你就會說願意嗎?」他不屑的「哈」了一聲。
「你憑什麼說我不願意!」亭蘭火爆的拍案狂叫。
「那就拜託你了。」元卿恭敬的朝亭蘭的方向弓身表示謝意。
「什麼?」亭蘭一愣。
「謝謝你願意代替我協助宣慈,調查康親王府的血案。」元卿俊秀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哪時說我──」
「芙蓉!」宣慈突然開心的調高嗓門回頭大喊。「你方才有沒有聽見亭蘭罵我憑什麼說她會不願意幫忙的?」
「有……」怎麼忽然把她這一直晾在一邊的人扯進來了?
「這應該就表示她有『強烈』的協助意願了吧!」
「可能……」但她覺得最「強烈」的似乎是宣慈和元卿打算拖亭蘭下水的企圖。
「我哪有!這根本是你──」
宣慈倏地收起笑容,流露冷冽不悅的眼神。「如果你剛才只是說著好玩,哄騙我們取樂,以後就少在我面前擺那副自命清高的架子,說什麼『欺瞞他人是小人行徑』之類的屁話!」
「你!」被他「將」到了!亭蘭一口氣梗在喉頭,吐不出也嚥不下這口怨氣。
「好了,宣慈,你還是自個兒處理這案子吧。」元卿一聲重歎,好像包含了萬分沉重的失望與無奈。「我雖然看不見,但還是可以坐鎮在此,替你分析──」
「我沒有說著好玩,我的確願意幫這個忙!」亭蘭霎時叉腰大喝,活像判官宣告死囚罪狀般的憤恨洪朗,可她卻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被人硬逼著不得不助陣幫忙。
「真的?」宣慈用懷疑的輕蔑眼角掃她一記。
她真巴不得眼上纏著布條的人是他!
「本格格說一是一,沒什麼真真假假的餘地。」
「那真是太好了。」元卿合掌輕點含笑的嘴唇,一副「阿彌陀佛」的慈悲感恩像,亭蘭卻覺得他這模樣分外邪惡狡猾。
「元卿幫你查案,丟了一雙眼睛;我陪你查案,是不是也得隨時做好瞎了雙眼的心理準備?」
原來她還是認定元卿失明,宣慈要負完全的責任──都是他的錯!
「元卿的眼睛是否真的沒救,先別說得那麼肯定。」一聽到亭蘭被逼就範,乖乖加入他的查案陣容,宣慈的神情似乎變得分外得意輕鬆。
「別講得好像你很行的樣子。」看了就令她噁心。
「我的確很行沒錯。」他揚手輕拍兩聲,立刻有兩名隨他而來的家僕奔上前,在門外待命。「密傳顧太醫前來。」
門外「喳」的一聲,兩名家僕一溜煙的消失。
「顧太醫?」被丟在一旁的芙蓉不覺驚訝。「他不是皇上御前名列第一的神醫嗎?」
「噢,對了,差點忘了你。」宣慈忽然注意到芙蓉的冷笑眼眸,讓她背脊發涼。「你既然知道了這項秘密,也就脫不了關係。今後你就負責充當元卿的雙眼,看照他直到康復為止。」
宣慈下令時的天生氣魄,差點讓芙蓉也跟著喊「喳」。這男人,臉皮長得是絕頂俊美,心腸卻是絕頂歹毒!
「要是治不好元卿,我就挖下你的眼來賠!」亭蘭可不怕他的惡勢力。她一旦恨一個人,就會卯足全力恨到底,才不管他歹毒不歹毒!
「要是治好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宣慈春情蕩漾的曖昧笑道。
「好大的狗膽!憑你也敢跟本格格談條──」
「嗯?」宣慈傾首壞壞的瞅著她笑。「我記得剛才好像是你自己開口提出這個條件喔,亭蘭。」
「我什麼時候……」咦?不對,她好像是有說過類似的急急一句怒吼──
如果救得了,我連命都可以賠給你!
「啊!」亭蘭花容失色的雙手掩口。她想起來了!可是那只是一時情急的話,應該不算數吧。她做賊心虛的偷轉眼珠瞄向宣慈。
他已經雙手環胸,笑著擺出等候勝利來臨的得意架式。
第四章
「混蛋混蛋大混蛋!老混蛋生小混蛋,生得一窩都混蛋!」
「哎喲,蘭兒。我從昨天就一直聽你在誦『混蛋經』,我耳朵都快長『混蛋繭』了,求本你別念了行不行!」芙蓉一邊收拾著元卿書房的紙張,一邊不耐煩的向坐在一旁「誦經」的亭蘭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