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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頁

 

   

  一股驟然停車的強烈衝勁,毀滅了雍華內心微弱的掙扎,他再也聽不見心底無聲的吶喊和抗拒。

   

  「來吧,亭蘭格格。」他粗暴而冷酷的一手拖她下馬車,力道之猛,害她差點整個人摔倒在雪地上。

   

  「康親王府?」她一抬眼看到這四個斑駁大字匾額,臉上沒了一點血色。

   

  雍華冷冷一笑,宛若寒梅綻放於嚴冬。大手一揮,八道黑影由上輕輕落下,候在雍華身側,正與那天死在康親王書齋內,打算搜尋密函的黑衣人同樣打扮。其中一人手上拎著一具偏體鱗傷的軀體,正滴著鮮紅的血液。

   

  「鄂倫岱!」亭蘭失聲大喊。

   

  雍華大手輕攔,陰狠笑道:「請吧,亭蘭格格,替我把八卦鏡陣中的密通鏡門找出來吧!」

   

  亭蘭渾身打顫,呼吸短促且困難,溫熱的淚一湧出即立刻寒涼,凍在臉上,帶來無比的寒冽與刺痛。

   

  她恨,她好恨這個人!她今生今世第一次嘗到恨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請吧!」

   

  雍華優雅的張手恭請她入府,敞開了他假扮貧寒的破爛外衣,裡面的黑衣黑袍,如同他身旁的八名殺手一樣。

   

  他的笑,像等候攫奪腐屍的飢餓禿鷹;他的手,彷彿在恭迎她進入地獄的關口。

  第十章

  「給我找!今晚要是找不到亭蘭,統統領鞭四十!」宣慈冷冷怒斥著,嚇得僕人們手腳發軟。

   

  宣慈下午由宮中返回家中見亭蘭不在,火氣立即變狂,四處盤問竟沒一個人知道她去哪裡。入夜之後,整座豫親王府都慘遭他的怒火延燒,所有侍衛、僕役全派出去找人。找不到亭蘭,恐怕不只領鞭,連腦袋都會不見。

   

  負責看照亭蘭的婢女早已被拖去刑房,打得皮開肉綻,半昏半死。其它的婢女連同家丁,也全冒著大風雪出外搜尋。

   

  突然,一名侍衛吐著白氣急急前來稟報。

   

  「宣慈貝勒,惠大人府上的琉璃格格急來求見。」

   

  琉璃格格?這種天候、這種時刻,她會特地趕來做什麼?

   

  宣慈點頭應允後,便在大廳內接見。

   

  琉璃神色匆忙,見了宣慈,兩人也不多行綴禮,她便急急發言。

   

  琉璃所言,荒誕怪異至極,宣慈本來無心多談,但一聽見她提及亭蘭,全身精神立刻亢奮起來。

   

  「宣慈貝勒,你或許會覺得我說的話十分荒謬,但我妹妹確實有異能,能看見陰陽兩界、凡人無法視見的景象。那日我們與往常一般,同亭蘭格格比奕對詩,我妹妹卻看見數十名冤魂跟在亭蘭周圍,似乎有重大危機要警告她,可是她聽不見、也看不到。沒想到他們竟然跟上了我妹妹,害得她連日重病,言語不清、昏迷不醒──」

   

  「你該請的是道士,不是來我這兒訴苦!」宣慈火大的一揮手,示意送客。

   

  「不是的,宣慈貝勒!」琉璃連忙比手畫腳。「我妹妹她……她今天居然在昏迷中語調大轉,以蒼老的啞嗓高聲大喝:『格格危殆,速往鏡門!』我們全都聽不懂,是我阿瑪聽出來那聲音彷彿是已故的康親王──」

   

  「來人!備馬!」寅慈立即狂暴怒喝,迅速奔出大廳。

   

  「宣慈貝勒?」琉璃被他突來的舉動搞得不知所措。

   

  「琉璃,多謝你前來報信,我有急事在身,不奉陪了。」他一面調度人馬,一面派人知會元卿。不等侍衛們護駕,直接飛身上馬便狂奔而去。

   

  鏡門、康親王府、冤魂……破碎的訊息在他腦中組合出的事件,只有一個重點:亭蘭有危險!

   

  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險,宣慈幾乎連血液也為之沸騰。狂暴的揮著馬鞭,如疾風般奔雪而行。馬兒吐出的白氣與紛亂飛舞的白雪融為一體,馬蹄揚起的雪花四散飛濺。

   

  他聽不見身後僕人的叫喊,看不見家人驚慌的阻攔。

   

  亭蘭!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意念:亭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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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我不知道鏡門在哪裡!」亭蘭站在鏡廳裡對著雍華及其身後一票彪形大漢咆哮。

   

  「我也說過,別讓我不得不對你動粗,亭蘭格格。」雍華冷顏笑道。

   

  「我早就不是格格了,我已經是宣慈的福晉。」

   

  雍華的面容霎時抽動一下,似怒似怨。

   

  「你似乎總有本事逼我發火。」雍華冷冷笑著,在點滿燭火、金碧輝煌的鏡廳中,他的臉色卻依舊青白陰沉,毫無人氣與血色。「來人,上禮伺候。」

   

  他彈了一下手,身形文風不動,連眼也不眨。

   

  亭蘭一看確華身後一名殺手亮出的烏黑利刃,嚇白了一張臉。那把刀不知吃了多少人血,才有如此烏重黑暗的駭人色漬。

   

  任她再怎麼佯裝堅強,也不可能在這時候面不改色。

   

  「快點動手吧,亭蘭格格。我的手下們早就暗中監視你和宣慈這票人許久,我不知道為何上回你和鄂倫岱前來,居然查不出鏡門在哪兒,但我知道問題的關鍵在你身上。」

   

  「我……我真的是頭一回來時隨便亂摸,碰巧摸到鏡門的。」她很想理直氣壯,至少輸人不輸陣。可是雍華的氣勢實在太駭人,她從未見過一雙縹緲俊秀的眼眸,會散發出蝕人心魄的恐怖壓迫感。

   

  「一次拒絕,一根手指。」雍華輕輕一揮手,身後殺手那把利刃立即飛過亭蘭右手,將她右手小指上戴的精緻華貴的珍珠鏤金長指套叨走,釘入牆版中。

   

  亭蘭兩手緊緊握按在胸口,小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響。如果她沒戴著指套,被釘在牆上的就會是她被飛刀切下的手指。

   

  「你威脅我?」她從沒如此被人威脅過,也從未面臨如此切身的恐懼過,她簡直不敢相信會有人對她做出這種事。

   

  「快點,我沒什麼耐性。」雍華打個暗號,又一把利刃由另一名殺手腰際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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