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這顆肉包太可怕。現在是下班的尖峰時刻,到處都是擁擠的車潮,塞得動彈不得,可是他們這輛車,竟然是靜止車陣中唯一能移動的——因為她不是開到人行道、單行道,就是開到對向車道!
更誇張的是,她總能在交警回頭的瞬間,找到縫隙鑽回陣中。
這實在是神乎奇技,讓他大開眼界。
「總裁你肚子餓是不是?那裡剛好有間永和豆漿,我開過去。」樂安琪打亮左方向燈,打算在路中央來個違規回轉,幫他先買顆白嫩的鮮肉包墊肚子。
「不——我不餓。」韓浚謙連忙出聲制止。看著對向來勢洶洶的車潮,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咦?總裁剛剛不是說要吃肉包?」難不成她聽錯了?
韓浚謙深吸一口氣,「我說的肉包是指你,我要你開慢一點,聽懂了嗎?」他真想扒開她腦袋瞧瞧,看是不是真包著鮮肉餡,否則怎會連話都聽不懂?
「喔……」樂安琪恍然大悟。「肉包?我?」這該不會是她的最新綽號吧?
「沒錯,不然會是我嗎?」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嘲弄的說。
樂安琪俏鼻微皺,顯然不是很喜歡這個新綽號。
「麻煩你,轉回你的頭看著前面的路,然後保持時速六十,慢慢的開。」他實在很後悔將車鑰匙交到她手中,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平安到達晚會會場。
「是。」她聽話的繼續衝鋒陷陣,努力在時間與時速之間取得平衡。
在停紅燈時,樂安琪忍不住又提出她個人小小的要求。「那個……總裁,我覺得我比較喜歡助理的工作,所以……能不能……嗯……」
「你喜歡當助理?那你的意思是不喜歡當我的秘書?」心跳稍微平緩,這是生平第一次,韓浚謙感到紅燈的可愛。
「我、我沒那個意思,只是……只是我比較適合當助理。」樂安琪尷尬的揮舞著雙手,圓潤的臉蛋瞬間爆紅。
「把你的手放回方向盤上,別亂動。」他沉聲命令。看著她紅透的臉蛋和閃著心虛的雙眸,他再次確定,秘書這職位非她莫屬。
樂安琪是唯一一個對他沒企圖的女人,她看他的眼神,只有對總裁該有的尊敬與禮貌,沒有他厭惡的愛慕與癡迷。雖然這顆肉包有點胖,沒辦法提供賞心悅目的功能,但衝著她懂分寸,他可以勉為其難接受這個缺點。
「好……」綠燈亮起,樂安琪挫敗的踩下油門,懊惱的發現總裁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難道她當定總裁秘書了嗎?那她嚮往的平靜生活不就整個毀了?嗚!她不要啦∼
六點二十分,他們在時間內來到會場。
豪華氣派的飯店大門前,樂安琪腳步躊躇的定在原地,不安的叫住走在前頭的帥氣身影。「總裁……」
韓浚謙聞言回頭。「你站在門外幹麼?還不跟進來?」
她侷促地扭著手指,臉上閃著期盼。「那個……我可不可以在門口等你?」
她的神情太過渴求,逼得韓浚謙不得不正視她那圓滾滾的臉蛋。
雪白的皮膚透著粉嫩,彎彎的細眉、稜角分明的小嘴、高挺秀麗的俏鼻,以及鑲在兩頰邊深深的酒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看不見那雙藏在黑框眼鏡下、靈躍活現的大眼。
如此精緻的五官湊在一塊,韓浚謙腦中閃過的想法只有一個——樂安琪或許有些胖,但她絕對稱得上美女,只是那圓過頭的臉蛋和上頭過大的眼鏡,遮去大多數人的眼光,讓人無法察覺她的美麗。
「不可以。」收回驚艷的目光,他朝她澆了桶冷水,熄滅她渴望的火苗。「還不跟過來?」
「來了……」失望的垂下頭,樂安琪拖著不大情願的腳步跟上前。
不出她所料,一入會場,他們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雖然她身穿白襯衫加牛仔褲是有點突兀,但她可不會往臉上貼金,認為自己是引起騷動的焦點。
「你看你看,是韓氏集團新上任的總裁耶∼」一位名媛尖叫著。
「真的耶!天呀∼他超帥的!」一旁的千金也跟著驚歎。
「聽說韓總裁在美國也有自己的事業,而且是世界排名的富豪呢!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多金帥哥。」另一名淑女興奮的說著,毫不吝嗇分享她知道的小道消息。
「沒錯。」見淑女如此慷慨,名媛也不甘示弱的盡言所知。「若不是韓董事長突然辭世,他也不會回國接任韓氏集團。據說他把美國的事業重心移回台灣,打算在此長住,甚至不回美國了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沒貢獻半點消息的千金,自顧自的歡呼著。
驚呼與讚歎聲此起彼落,愛慕傾心的目光不斷朝韓浚謙及樂安琪兩人所在之處投來,當然,其中也免不了嫉妒的眼神和冷嘲熱諷。
「跟在韓總裁後面的女人是誰?怎麼會穿成這樣?我家傭人穿的都比她美。」
「沒錯,穿牛仔褲就算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材,還自曝其短!」
「你說得對,你們看她的屁股……天呀!簡直是航空母艦級的,哈哈哈∼」
下一秒,韓浚謙目光一凜,黑眸中閃著危險的警告,掃過那些笑得正開懷的女人,驚得她們噤了聲。
人是他帶來的,他不允許任何人看扁她。
這群女人對樂安琪的奚落與訕笑,不知為什麼令他感到不悅,瞥了眼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她,她正背對著他,頭垂得低低的,看來是被那些話給傷到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向與自己敬酒的人點點頭,他朝她走過去。
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該不會是在哭吧?
「喂!」韓浚謙不忍的出聲安慰,「肉包,長得胖並不是你的錯,你別在意她們的話。」
「啥?」樂安琪回頭看到自家上司一臉的憐憫,這才頓悟他的意思。她口齒不清的說:「偶沒油栽依阿。」那些話對她來說,根本不夠看,更難聽的她都聽過了,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