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鏡裡沾花,入水中捉月的感情,她不相信,也要不起……
所以,她只能落荒而逃。
第6章(2)
而客棧裡,「我的酒呢?我只喝過一口的酒呢?」老闆娘跪在地上,四處忙活著找酒。
「你那不是一大堆嗎?」蕭屠夫狐疑地瞅著牆角放的幾個大酒缸。
「不是那個啦,是蔗酒,盈師傅剛剛釀的新品種,有沒有看見?有沒有看見?」她抓著小翟猛搖。
「沒……沒……」回答她的又是一陣結巴。
「那還不快幫人家找?」老闆娘勃然大怒。
「好……好……」因為有了小翟的加入,客棧裡的找酒活動聲勢暫態好大起來。
最後,老闆娘懊惱地從桌下鑽出來,抓著桌上的茶壺,打開蓋子低下頭去猛嗅。
站在她身後的小翟直瞪眼,這女人的邏輯也太奇怪了點吧!她怎麼會覺得酒被轉移到茶壺裡了呢?
突然,老闆娘一跺腳,一臉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
「在……在哪……哪裡?」小翟問。
「原來是這樣,嘿嘿!」老闆娘發出恐怖的笑聲,笑得小翟寒毛直豎。
曲帳房臉上那種甜蜜得死人的表情,她總算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元小子臉上,皇甫先生臉上都看到過。
除此之外,蕭屠夫生得太黑,而老謝又是個沒表情的木頭人,就直接跳過他們算了。
最終,她得到的結果是,曲帳房戀愛了!
酉時剛過,曲庭兮提著一個食盒,玉樹臨風般地站在屋外,敲門,門不開。
他揚眉,仰頭看著那不算太高的牆。
只消一會兒,他人已在院內。正駐足,眺望。
天剛黃昏,正是用晚膳的時候,屋裡已經掌燈了,盈蘭若正伏案而坐,埋首疾書。
曲庭兮站在門口,倚著門,含笑看燈下的美人兒。
不足一月的時間,這看似冷若冰霜的小女子就已經擁有了無數傾慕者,男人們也就罷了,誰知就連鎮上的女人們,也開始「盈師傅長、盈師傅短」地談論起盈師傅專門為女性同胞們釀的養顏美酒「桃花釀」來。
火燭下,那張小小的、精緻的瓜子臉上,一彎秀氣的黛眉,一雙美白分明的翦翦水眸兒,潔白細膩的瑤鼻,形狀優美的粉色櫻唇。
當真是眉目如畫,她雖生得極美,性子卻有些淡漠薄情,說來是天性使然,不懂得人情世故,若是在外頭,必會遭人冷落,可到了這本來就與眾不同的烏龍鎮,偏就對了脾氣。
烏龍鎮是什麼地方?除了藏龍臥虎的避世高人,就是淳樸憨厚的山裡人,另外再加上一些來來去去路過的旅人、待不久的惡人,高人們本身自己都怪,哪裡會挑三揀四找他人的茬?
山裡人毫無心計,待人一心一意,更何況是真正為鎮上在做事的人,而惡人在這裡待不久。
烏龍鎮太平靜了,靜得就像是平淡日子裡的一到呼吸,若非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貧,能真心留下,那就稱不上是惡人了。
這盈師傅,甚至有一種世外仙人的氣質,憑它外界再紛擾,她只攏袖觀棋,以不變應萬變。
瞧,明知道他已經翻牆進來,照舊一動不動,繼續專注地在一大堆紙上寫寫畫畫,心無旁騖,完全不受外界影響。
「怎麼不給我開門?」他問。
「不開,你還不是照樣進得來。」她輕抬素手,以筆沾墨,淡淡回話。
「嘿,你對我這麼有信心?」曲庭兮進到屋中,放下手裡的食盒,「我帶了晚膳來,願意一起吃點嗎?」
「不願意。」
「那你忙吧,不用管我。」男人很識趣地說完,將食盒打開,拿出兩碟菜,一壺酒,又在屋裡找了只杯子,開始挽了衣袖,文雅地用起晚飯來。
這人,外表斯文,可骨子裡真有一種痞子勁兒,無論到哪兒,都跟回到自己個兒的家一樣隨便……
盈若蘭抿唇,低頭撫著垂落頰邊的秀髮至耳後,強迫自己專心做事。
還一會兒,她才放下筆,仔細地收拾著桌上的紙張,一張又一張,專注地過目之後,再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起身來到正喝著酒的曲庭兮面前,遞給他。
「是什麼?」他挑眉,抬起頭問。
「酒經。」
「這麼快就弄好了?」他放下杯子,接過來。
「嗯。」她日趕夜趕,就是想盡快把這個弄好了給他,免得他一再跑來跟自己索要一點讓她一想起來就臉紅心跳的「利息」。
他翻看了兩頁,初衷卻是欣賞她秀麗的字跡,然後才漫不經心地隨口問:「完整的?」
「不是。」她很老實地說:「我娘的《酒經》裡共記載了一百二十七種酒的配方及釀造方法,我只能靠記憶寫下一半兒,而且這一半臥已經在酒坊實驗過了,絕對沒有問題。」
「一半?」
「一半已經不少了,你可以拿去賣不少錢。」她蹙起眉。
這人太貪心了吧!一半的酒經,最少都能賣萬兩黃金,他還不知足,想要全部?
「我不缺錢。」他提醒她。
差點忘了,他是曲家人,「海龍王」家裡的銀子堆成了山,他身為「龍子」,自然不缺。
「那你想怎麼樣?」盈蘭若有點急了,「我只能弄出這一半,另一半我從來沒有試過釀出來……」
「為什麼不試著釀出來?」他打斷她的話,揚揚手裡的紙張,「這東西是你娘留給你的,你打算就這樣隨隨便便把它賣了?再說這價錢也太低了,像你這樣作買賣的,我還是頭回見。」
「那……你不要了嗎?」她怔忡地看著他,腦子裡紛亂一片。
「比起那個,我更想要別的東西。」曲庭兮笑了笑。
「是什麼?」盈蘭若想不出自己身上還有什麼之前的東西能引起他的興趣。
「傻丫頭。」俊顏上的笑容愈來愈大,他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朝自己拉去。
盈蘭若驚了下,用盡全力掙脫後,轉身就想跑,不料卻被一雙大手從身後攔腰抱住,雙臂收攏,整個人都被禁錮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