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曲庭兮知道她心意,放下心,只溫柔地抱著她,在她耳畔低聲呢喃。
月光下,分離好幾天的兩人緊緊擁抱,感受對方熟悉的體溫和味道,良久。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兩個女人是紀興派來的?」她輕輕地問,這問已經沒有了懷疑和不安,只有疑惑和不解。
「如果我告訴你紀興正找人尋你,恐怕你頭一件事就是離開這裡,再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那我怎麼辦?」她笑了,抬起頭,踮起腳尖,頭回主動地送上甜蜜的吻。
「蘭若……」他胸膛一熱,反客為主,俯頭捕捉那張如花瓣般美麗的小嘴兒,深深地吻著輕咬著。
她叫他想了好久,如今佳人在懷,怎能客氣?
「唔……」甜膩的嬌吟不由自主逸出,她柔順地應承他的熱情。
僅是一個吻,就如此催情,很快,兩人的氣息皆不穩起來。
「庭兮……」她溫柔地叫他的名字。
「嗯?」
「我等你回來。」她柔柔地說著,毫無保留地交付於他。
「好。」他抵住她的唇瓣,暗啞地應允,良辰美景,總算雨過天晴。
一年後,江洲曲府。
優雅小巧的別院中,穿花廓,垂絲門,假山石,蓮花湖,碧玉樓,在花木的掩映下,精美別緻,幽靜而極富雅趣。
此時,院中一片靜謐,大群僕婦丫頭們守候在二門之外,連簷下籠裡的金絲雀都安安靜靜地待著,唯恐吵擾了正午間小憩的主子。
挑開珍珠簾,進得薰著鳳髓香的屋內,其間擺設更為奢侈華麗。
擺放著各部孤本典籍的描金山水圖畫格,存放著各色古玩玉器的花梨櫃,以及黃花梨連三櫃櫥,六螭捧壽紋玫瑰椅,每一樣都是出自前朝,價值連城的古董。
而擱至於明亮窗幾邊的那張鐵梨螭紋翹頭案上,堆積著好些烏光發亮,以金箔包裹的紫檀木方盒,半開著,露出璀璨奪目,閃閃發亮的珍珠瑪瑙,金釵步搖。
精緻的彩龍鳳呈祥圖圍屏後,精雕鑲鈿,寬大得不像話的紅木床上,垂落著的輕紗,正隨著輕風微微擺動。
嗯,晃動似乎越來越厲害,越來越緊迫……
「啊……」還夾雜著嬌柔的低喘和shen\\吟。
原來是剛歸家的七少爺與懷孕已四個月的七少奶奶正沉浸在激情蜜意中。
「還好嗎?」曲庭兮怕她不適,戀戀不捨地從她體內退出。
支起身子,憐愛地吻著她紅潤的面頰,汲取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大手拿過枕邊放著的一條松綠絲綢汗巾,溫柔地為她清理身子。
盈蘭若嫣然一笑,這個男人隨意間流露出的細心體貼總令她感動,她愛嬌地伸出一雙藕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感激的親吻。
三天前,他們回到江洲,回到曲府。
這裡,是老百姓們稱為「水晶宮」的地方,也是自家夫君生活了近十年的家。
雖然以前的紀府也是佔地廣闊,氣派十足,卻比不上曲家的一角。
府外的夾道,足有數百米之長,兩側還栽種著一棵棵參天大樹,炎炎夏日裡,走在這裡絕對是件美差,而府內的奇花異草,珍禽異獸,更是數不勝數,令人稱奇。
這些也就罷了,僅大門口那兩條鍍著金粉,張牙舞爪的巨龍,就讓盈蘭若瞠大了眼。
龍,自古代表皇室,百姓是萬萬不允許造次的,可曲鏐,卻敢堂而皇之地將自家門口搬上兩條金龍,可見其在吳越國的地位非比尋常。
進了大門,裡面亭台樓閣,雕樑畫棟,景色美不勝收,她與曲庭兮乘著四人小轎,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到正堂。
這也太誇張了吧?盈蘭若還未從驚奇中回神,就被帶到自己那在民間非常傳奇的公公,「海龍王」曲鏐的面前。
曲鏐人長得面如鍾馗,聲似洪鐘,真看不出怎麼就能生出象曲庭兮這般俊秀的兒子來。
只見他老人家如眾星捧月般出場,先氣勢洶洶,說一不二地罰曲庭兮到祠堂裡,去跟地下有靈的列祖列宗們進行認錯,思過,下跪,反省,磕頭……待兒子被押走後,然後一轉身,那張凶神惡煞的老臉,面對著懷著身孕,惴惴不安的兒媳婦,突然就笑得像朵盛開的鮮花。
對於在祠堂罰跪的不肖之子,寶貝兒媳婦受到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先是賜了優雅安靜的別院讓她休憩,再專程招來在皇宮裡行走的御醫給她診脈開補身珍品,接著送給兒媳婦的見面禮就源源不斷地被絡繹不絕的僕婦們送過來。
一次送一箱?不夠,一天送一次?絕對還是不夠。
人參,燕窩,靈芝,珍珠,瑪瑙,翡翠,古玩,字畫,玉器,繡品,衣料,錦緞……甚至還有好幾隻通體雪白來自異國的珍貴玉兔供她玩賞。
盈蘭若瞧著在偏房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忽然覺得,那對著兒子就喊打喊殺的惡老子,其實很愛這個不怎麼聽話的壞兒子。
正所謂「愛屋及烏。」
第10章(2)
「我怎麼覺得,公公特別疼你。」午睡後,因懷孕越發嬌美的人兒窩在夫君懷中,吃著他親手剝好的葡萄。
「疼我?沒搞錯吧?」曲庭兮苦不堪言地對嬌妻抱怨道:「我都在祠堂跪了三天了。」
「真的有好好跪?怎麼膝蓋都沒見青一塊呢?」她掩著小嘴,悄笑。
「還不是多虧了蔡叔機靈,偷偷塞了副護膝給我,要不你夫君我就慘了。」
「我倒覺得,是公公叫蔡叔塞給你的。」她邊吃也邊忙著喂自己親愛的夫君。
曲庭兮吞下一粒甜酸可口的紫葡萄,這小女人,真是心明眼亮,什麼都瞞不過她,不過他並沒正面回答,反將話題一轉:「在這裡還住得慣嗎?」
「這裡太大了,」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這裡。
除了公公和老管家,其餘的那些人,曲庭兮的兄嫂姐妹,姐夫妹夫,叔伯姑姑……一個個像混成一團的髮絲一樣,總讓人感覺紊亂不堪,她分不清他們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