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毒帳房的薄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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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紀家公開的秘密,她的娘親客牡丹,雖只是溱洲一個普通酒商的女兒,卻天賦異稟,釀得一手好酒,更獨自撰寫「酒經」。

  她自小與「迎客門」的老闆,天下第一名名廚盈百歲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在十八歲那年,被盈百歲迎娶進門,兩人琴瑟合鳴,夫唱婦隨。一個鑽研古今美食;一個收錄天下美酒的釀造方法,日子過得和樂美滿。誰知僅僅兩年後,剛剛懷有身孕的客牡丹,卻偏偏被紀興給看上了。

  那紀興,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是為民做主的好官,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也是個壞事做盡的歹人,仗著因告密而被當朝皇帝寵幸,在民間為非作歹。

  被他看上的,無論是已經嫁作人婦的,或是未出閣的姑娘,都難逃出他的手掌心,若是不從,他就給安個罪名,全家難逃一死。

  紀興將盈百歲以謀反的罪名打入大牢,逼迫客牡丹改嫁,娘親為了爹爹和「迎客門」,只得懷著身孕嫁入紀府,數月後就生下了她,她成了紀家排行第四的女兒,一個冒牌貨小姐。

  盈蘭若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爹,在娘離開「迎客門」後,短短一年功夫,爹爹在大牢裡染上重疾就病死了,「迎客門」也倒閉了。

  家沒了,愛人也化成一缽黃土,娘親傷心\\yu\\絕,直到她及笄那年,娘親燒掉自創的「酒經」後,自盡身亡。

  她知道,娘親一直在等這一天的到來,只有她長大了,娘親才會安心地離去,去陰曹地府尋找爹爹。

  她沒有流淚,對於她們母女而言,紀府就是現實裡無情無義的恐怖地獄,娘解脫了,那她呢?從那天起,盈蘭若知道自己成了紀府上上下下嘴裡的怪胎,她很少講話,也幾乎不笑,下人之間嚼舌的閒話,她不是沒聽到過,但聽到又怎樣?

  「這個四小姐,整天陰陽怪氣的,人也冷冰冰的,我就沒看她笑過。」

  「是呀,我聽說她親娘死的時候,她居然眼淚都沒有,真是怪人。」

  「真的嗎?有這麼狠的心腸啊?」

  「當然了,性子可稀奇古怪了,也不大理人,真不知道老爺怎麼還留著她?又不是老爺生的……」

  「噓!你還想不想活?叫老爺聽到,你就沒命了!」

  「啊,怪我多嘴……」紀興為何還留著她,盈蘭若不是不清楚,她還有利用價值,她的命運會跟紀家別的女兒一樣,成為他平步青雲的籌碼。

  終於,這一天到來了,江州常家,並非皇親國戚,也不是什麼大家世族,只因常老夫人是曲家遠房親戚,與曲家沾親帶故,所以被紀興挑中,想借此與曲家攀上關係。

  曲家,那是大名鼎鼎的南漢國首富,傳聞富可敵國,名下的產業堪比整個國庫,可想而知,曲家多有錢。

  曲家族長曲鏐,曾因征發民工修築錢塘江的石堤和沿江的水閘,防止海水倒灌;又派人鑿平江裡的大礁石,方便船隻來往,因此民間稱他為「海龍王」。不止如此,據稱連曲家的府地都建造得像龍宮一樣。

  有了權勢還得有財富,所以紀興想攀上曲家,就得先跟常家結親,常家的長孫,弱冠之年已過,卻只有幾歲的智商,她便成了紀興獻給常家的、再合適不過的奠品。

  盈蘭若歎口氣,走到床邊,合衣躺在柔軟卻冰冷的床榻上,千里迢迢來到江洲後才發現,想與常府攀親的不止紀府一家,而以紀興的壞名聲,自然叫常家滿府上下都打心眼裡看不起。

  可誰知當精明到骨子裡的常老夫人在好幾個女孩子裡一眼看見她後,居然就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直嚷嚷:「這麼好的孩子,可是來給我當孫媳婦的?」莫名其妙的,就這麼給選上了!

  帶她到此來結親的紀家大太太見老夫人滿意,一下子增了光彩,有了臉面,連珠似的奉承話就沒個停歇了,甚至一口應承下月初三就訂親,送過聘禮後就趕緊辦喜事,再不逃走,她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她不能坐以待斃,可她也清楚,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身女子,想要逃出常府或紀府無疑是難如登天,她得借助他人的力量。

  於是,心急如焚的她看到了他,第一眼,是在那天上午,天色晴朗,秋高氣爽,她用過早膳,正在園子裡瞎轉悠,身後跟著個常府丫頭,很快就看到奎星閣外,有個年輕的男子正懶洋洋地雙手環胸,倚在門柱子上跟人聊天。

  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神情肆意張揚,唇角邊總是含著淡淡的笑意,俊美無儔的臉孔,耀眼極了,這麼好看的男人,讓一向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她也不禁瞧了好幾眼。

  「賈班主!」戲班裡的一個小廝邊喊邊從園子入口處跑過去,手裡高舉著一封信函:「有您的書信,從淦洲來的。」那個俊朗的男子毫不遲疑地伸手接過信。

  「那個人是誰?」遠遠的,她問身後的小丫頭。

  「誰?」小丫頭好奇地張望著。

  「就是拿信的那個。」

  「哦!那是和慶班的班主,今天上午他才帶著戲班進府來,就住在奎星閣裡呢!」小丫頭快言快語,又篤定十足。

  「哦?」盈蘭若心中微怔,和慶班?賈班主?原來鼎鼎大名的「和慶班」新任班主賈維綽,竟是這般年輕。

  紀府裡的六姨太出身戲班,偶爾聽她和眾人話家常,所講的一些江湖傳聞中,盈蘭若得知了坊間還有賈維綽這麼個人。

  據說此人正直仗義,好打抱不平,從來不畏懼權勢,如果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那事情就有轉機了。

  於是她找了機會,將寫著見面時辰和地點的字條塞到他手中,約他見面。

  誰知面是見了,可那男人一身的貴氣,一臉的傲氣,以及一張嘴就能氣死人的語氣,怎麼看也不像六姨太口中走南闖北的「賈大膽」,到像是生長於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然而此時此刻此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她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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