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治癒了陰山老怪,所以得到老怪親許將孟荑許親的是木俯垠。在齊鐵生離去 前受孟荑之托,為她撫育這位婚前已生的私生子,世人皆以為寒谷是齊鐵生與孟荑珠胎 暗結之子,實在是大大的誤會。」
「那……既然如此,他們如何將寒谷與紫嫣相互婚配,他二人為親兄妹,豈不成了 亂倫之舉?」旁邊有位白胡雪蒼的老人家,朗聲地高聲問道。
「這……」王夫人的話尚未出口,那廂的木俯垠已一躍而起,挾著長跪在棺木前哭 得抽抽搭搭的木紫嫣,在眾人訝然驚呼中,像刮過天際即閃消失蹤跡的流星,匆匆即遠 離了鐵心山莊。
「慢著,木俯垠……」掄起向來不離身的尚方寶劍,齊寒谷也像乎地條起的龍捲風 ,轉瞬間即尾隨他父女二人而消失在眾人的眼線之外。
「唉,拂塵長老,我敬重你是少林派高僧,怎你也如此糊塗?這寒谷是木俯垠與孟 夷所生之子不假,因這齊鐵生為求迅解陰山派的獨門密功,故偷偷的練那九天玄陰功, 克欲息念,即使是與我成親亦不肯圓房,那寒谷是木俯垠之子錯不了。」
舉起手制止了其它人拚命想問出的爭先推擠,王夫人露出了苦笑。「至於我如何知 曉,那就是苦了我的雨矜,她為了使我保住這齊夫人的位子,卻不料賠上了自個兒的清 白之軀,早在我初嫁入這齊家大門,我即已明白她的心全繫在他那位清秀可人的師妹孟 荑身上,但受父母之命與他結髮,我又有什麼辦法?」
「小姐,這不是妳的錯,妳就別再責怪自己了。」來到王夫人身畔緊緊擁住她,雨 矜難得的露出淒涼的笑意。
「欸,雨矜,也該是這筆糊塗帳給理清楚的時候了。妳為這匹夫生下泰兒,他非但 沒有善待妳,卻仍深深系念於那孟荑,在孟荑遵父命而跟木俯垠遊走天涯之後,變本加 厲地自閉於武術天地,視妳我如土芥。我已心死而全意向佛,但是妳雨矜,我的好姊妹 ,我總得為妳討個公道,也為泰兒出口氣啊!」
「齊夫人,既然這寒谷與紫嫣俱是木俯垠與孟荑之骨肉,何以木俯垠要將寒谷交與 這齊莊主撫育?」
「長老,此事乃木俯垠個性多疑,他不相信寒谷是他的骨肉,受孟荑之托,先夫一 心一意的認為是為完成他師妹之托付。」
「既然如此,為何令他們兩人婚配?」
「唉,我原也想不透,先夫個性孤傲,木俯垠狂狷不羈,但斷然不是那種背禮悖俗 之輩,直到先夫亡故前,我才無意中得知:原來這紫嫣並非孟荑所生。」
雖然故事中的木俯垠、紫嫣父女和齊寒谷都已不在場,但所有的人皆被這曲折離奇 的內容所吸引,是以良久都沒有人動彈一下。
「孟荑有個相貌酷似的孿生姊妹,名叫洛葵。孟荑鍾情於齊鐵生而不受寵於木俯垠 ,結果落落寡歡之下而早產,那個嬰孩即誕生在我鐵心山莊外,即眾人所以為的紫嫣。 實則不然,那嬰兒在半年後即夭折了。」
眾人嘩然聲中,王夫人緩緩走近齊鐵生棺木。「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齊鐵生因得不 到孟荑,故轉而聘娶那孟荑之妹洛葵為妾,但洛葵心高氣傲,堅決不願屈居小室,所以 堅拒……」
說到這襄王夫人長長地喟歎著,幾番欲言又止後,這才像抱著破爹沉舟的氣勢般的 說下去:「這家醜實在是沒臉外揚,只是這老的做錯了的事,萬萬不應由晚輩來受罪, 所以今兒個我只有揭穿這齊鐵生的真面目,希望能令這些個年輕人擺脫那些流言糾纏, 也還他們個公道。」
環視眾人一眼,王夫人無奈地搖搖頭。「不顧洛葵的堅拒,齊鐵生將之強擄到鐵心 山莊,先奸後娶將洛葵關在他房裹的地窖內。我們對洛葵的實際遭遇不是很清楚,只知 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出地窖時,已經是沒有氣的死屍,還有名哇哇哭著的女嬰。」
當她說出江湖中人人稱誇為真英豪的齊鐵生,竟是如此卑鄙行徑的小人時,所有的 人皆是大大的不以為然,紛紛用責難的眼神盯著王夫人。
無所畏懼的迎向所有人的目光,王夫人挺直了背脊。「過半年,木俯垠因女兒夭折 而得了失心瘋時,束手無策的家僕們只得將之帶返鐵心山莊,當神智已恍惚失神的木俯 根第一眼見到啼哭不停的女嬰時,即將這女嬰當成是他那已夭折的女兒紫嫣,所以這紫 嫣實際上是齊鐵生與洛葵所生,她與那寒谷根本沒有兄妹之實,倒是姨表兄妹。」
這番說詞講得今所有的人皆嘖嘖稱奇,誰也沒料到這鐵心山莊中竟暗藏這許多的曲 折故事。
在淨心長老的要求規勸之下,在場所有的人皆誠心立誓絕不洩漏這些秘密,冀使齊 鐵生繼續保有他崇高的名聲和地位。
在施展全力仍追不回木俯垠父女的齊寒谷回來之時,眾人正討論到這鐵心山莊的繼 承問題,論排行或依血緣,這鐵心山莊是怎麼也不該由這故人之子齊寒谷承位。
「諸位,我齊寒谷絕不戀棧這鐵心山莊掌門之職,養父養育之恩有重於泰山,深倍 於東海,我只想為養父報仇,這鐵心山莊掌門之位,理應還給齊泰兄長才是。」匆匆抱 拳向在場所有的人打了個揖,當即飄縱而去。
來到鐵心山莊大門外,他即被個頎壯的身子所阻卻去路,他抬起頭看著那漢子滿臉 斑駁的瘢痕,還有瞪大如牛鈴般的雙眼。
「讓開!」冷冷地說著,齊寒谷別過頭去。「這鐵心山莊是你的了,我這外來之人 是絕無理由與你爭奪的。」
「不,少莊主,齊泰是一個卑賤的僕役,老爺生前既然從未允諾齊泰可認祖歸宗, 我就只是名賤僕,這鐵心山莊應由你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