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有那種心情嗎?」雁菱深深地吐了口氣,沮喪地用手指絞著床單。「真是難 以想像我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玩!」
「早點休息吧!」琰立說完凝視著她,一時之間似乎有某極魔法困住了他們,使得 彼此只能無言地盯著對方。
應該轉開頭去的,雁菱一再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但就有如著了魔似的,她無法移動 自己的眼神。
琰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不停地命令自己該離開了,但雙腿卻不聽使喚的不 肯移動半分。從雁菱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清楚的看到自己,也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那明顯 的情愫,但……這會不會太快了?
「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出發了。」用盡所有的自制力,琰立強迫自己朝 書房走去。「晚安。」
「琰立,謝謝你。」背後傳來雁菱輕脆的聲音,琰立在門口陡然轉過身去。
「謝什麼呢?」他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地反問。
「謝謝你為我和哥哥所做的一切。」雁菱從被窩中坐了起來,誠摯地對他說道。
「我做這些事是為了我妹妹琇芸。」他說完立刻衝進書房,並將門關上。他坐在舒 適的皮椅上望著外頭的黑色天幕,但心中卻有個聲音不斷的低回,令他輾轉難眠而反覆 到天明。
「我真的只是為了琇芸嗎?見鬼的,她比我還小上十二歲,還是個小孩子呢!我到 底是怎麼回事?」在天際昏暗而漸轉至天亮之際,他咒罵著的放棄再入睡的打算,光著 腳打開那扇門,靜靜地看著睡得很甜的雁菱。
會有這個可能嗎?我會對這個小女孩動心?不,這一切都太混亂了,我得好好想清 楚才行,他再深深地看了熟睡中的雁菱一眼之後,心情沉重地再躺回那張不甚舒服的長 沙發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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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哈伯橋,它是用來銜接雪梨市中心和北岸住宅地區的交通要通,因為它是 拱型的,所以我們這裡的人都稱它叫『大衣架』。下面就是雪梨灣,港口叫傑克遜港, 那個白色的叫雪梨歌劇院。」琰立輕輕擁著雁菱,滔滔不絕地說著話,眼睛則是機警的 觀察著附近的人。
「這裡我們已經來過了,為什麼……」雁菱詫異道。
「噓,我們左後方似乎有個人對我們很感興趣,他從剛才就一直跟著我們,已經快 半個鐘頭了。」琰立帶著雁菱往別的方向走去,在雁菱忍不住要回頭去看時,他飛快的 將她的頭按住。「不要回頭,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了。」
「他為什麼跟著我們?」恐懼慢慢地自心底升起,雁菱緊張地追問。
「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沿著紅磚道走,不要回頭。」琰立摟著雁菱的肩的手微微 使勁兒,但他的面容上仍是一派的平和,俯身在雁菱耳畔說著話,那神態就好似他正帶 著雁菱漫步在蔚藍的晴空下。
「琰立,你想他會是什麼人?」怯弱地靠近琰立,雁菱強自壓抑住差點脫口而出的 尖叫。
「妳不要管。雁菱,聽我說,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事發生,妳立刻跑開,跑得愈遠 愈好,知道嗎?」
雁菱聞言驚慌地停住腳步。「琰立,你的意思……」
拉著她往前疾步,琰立頭也不回的繼續說下去:「現在我們根本沒辦法確定他是何 方神聖,所以我必須先做好最壞的打算。雁菱,不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先保護妳的安 全。」
原先的恐懼被他的體貼驅散了,雁菱只覺得心中暖烘烘的似有盆火在旺旺的燃燒著 ,即使在這冬日的街頭,也不教人感到寒意。
「謝謝你,琰立,你真體貼。」雁菱衝動地拉起他的手貼在臉頰,感覺熱熱的淚珠 已奪眶而出。「你就像我哥哥一樣的寶貝我、疼惜我,謝謝你,琰立。」
琰立僵在那裡,臉上變幻著各種不同的表情,有柔情也有感動,還有更多的猶豫, 就好像他並不習慣別人如此直接的情感表白。
「妳……」琰立的話尚未說出口,隨即被那個陌生人的舉動所打斷,他愣了一下後 ,立刻朝那個拉住雁菱的男人揮了幾拳。「放開地!LETHERGO!」
「放開我!琰立,救命啊!」雁菱努力的想要掙脫那個人的手,但那個陌生人只是 捧起她的臉,用充滿哀傷又帶著喜悅的眼神瞅著地。「你是誰?為什麼要捉住我?」
「放開她,LETHERGO!」琰立揮動著拳頭的逼近陌生人,但他不敢貿然出手,以免 傷及對方手中的雁菱。
陌生人全然不理會琰立的叫罵和雁菱的掙扎,他只是捧著雁菱的臉,定定的注視她 許久,然後重重地歎口氣。
雁菱驚惶失措的盯著那個人的眸子,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不可能的啊 ,眼前這個有著棕髮黑眸的男人分明是個陌生人,但是他的眼神卻如此熟悉……我認識 他嗎?為什麼我可以肯定他對我並沒有惡意?他究竟是誰?
「你是誰?」解釋不上來是什麼理由,但雁菱就是很自然的想用中文與他溝通。
那個陌生人並沒有說話,他只是握住雁菱的手,用力地捏三下,然後很快的鑽進一 輛疾駛而來的車子遠走。
琰立皺起眉頭的看著那輛沒有懸掛車牌的車快速駛離,他感到事情似乎愈來愈棘手 了。琇芸和傅文彬車禍及槍傷的兇手還沒有找到;雁菱甫一到達雪梨就遭到攻擊,而現 在,又冒出個神秘人物,而且看樣子似乎是衝著雁菱而來的,這一團又一團的迷霧,教 他感到事態的不單純。
「雁菱,妳怎麼啦?」琰立見到淚眼迷離的雁菱,大吃一驚的再三追問。「雁菱… …」
「沒什麼,琰立,我們回去了好嗎?」雁菱勉強擠出個牽強的微笑,但她眼裡卻絲 毫不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