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菱,是不是他驚嚇到妳了?」
雁菱抬起頭抿抿唇,臉色蒼白的嚇人。「他是嚇到我了,我們回去吧!」
琰立馬上拉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不停地自責。剛剛才信誓旦旦的要維護 她的安全,結果危險發生之際,我卻只能束手無策的乾著急,我……唉!
看到她仍只是瑟縮地咬著唇,琰立心疼的幾乎要將方向盤給捏碎了。我要保護她, 她是這麼的年輕,這麼的無助,脆弱得一如草原上易被風沙摧殘的野花。我簡直沒法子 理清自己的思緒,只要她一站在我身旁,所有的理智和信念全都隨風遠揚,我根本沒能 夠不在意她的一舉一動。
雙眼平視著車子不停地向前奔去,雁菱的腦海卻像走馬燈似的不住地回想起一幕幕 的往事……似乎是很小很小的時候,每當她害怕的放聲大哭或是驚慌而手足無措的躲在 房裡暗自飲泣,哥哥文彬總是拉起她的手,用力地捏三下,然後笑著告訴她:「不要怕 ,哥哥已經把力量和勇氣都傳給妳了。」
她無言地瞪著自己的手,心思紊亂如麻。怎麼會有這麼玄的事?是巧合嗎?還是… …不,沒有人會知道我跟哥哥之間的小秘密的,因為即使是爸爸都不知道啊!那個陌生 人為什麼會對我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
而他的眸子,他的眸子讓我感到如此的熟悉,似乎我曾見過他似的,而且使我有股 感覺,一股想要和他親近的感覺。這突如其來的認知嚇到我了,是不是因為他碰巧知道 了我跟哥哥之間的暗號,所以我才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是不是因為我太思念哥哥了, 因此才產生這些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
滿懷心事地回到田家,雁菱婉拒了琰立到樓下的起居室喝咖啡的提議,她只是加快 腳步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在經過琇芸所住的那個房間時,她一時好奇地推開房門,詫 異地看到有束鮮紅的玫瑰花端端正正地擺在琇芸的胸口。
「奇怪,花怎麼不放進花瓶裡呢?」雁菱說著伸手拿起那束花,四處找著花瓶之際 ,卻看到那個金髮的看護整個人蜷曲在浴室中,兩眼緊閉像是昏倒了。
手足無措的她只能尖叫著衝下樓,在樓梯口更因緊張過度而滑了一跤像石塊似的往 下摔,幸好在半途中被聞聲而來的琰立接住。
「怎麼回事?雁菱,妳怎麼啦?」琰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他抵住她的發頂,聲 音因慌張而沙啞。
「房間裡……琰立,琇芸的看護……」驚魂甫定的雁菱只能結結巴巴地試圖在最短 和最快的時間速度內把事情說出來,但已經軟了手腳的她,支支吾吾半天仍是說不出啥 重點。
琰立倒是先反應過來,他抱著雁菱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上衝。一時之間,他的臉色 凝重得有如三月陰霾天。
「琰立,你先放我下來!」雁菱在門口拉住琰立的領帶。對於這一連串的事件她已 經感到極度的不安了,現在琇芸的看護又出了事……「我不放心妳……」琰立在雁菱的 堅持下讓她落了地,但仍是擔憂地拉住她的手臂。「妳不要進去,也許裡面還有其它人 在。」
雁菱怔住了一會兒,然後她面容上顯現出個性中倔強的那一面。「不,我跟你一起 進去,如果其有壞人在裡頭的話,起碼有我可以幫你。」
有股暖流緩緩地自琰立心口流過,他動容地拍拍雁菱的臉頰。「小傻瓜,如果有狀 況的話,我希望妳能盡快的跑,跑得愈遠愈好。妳是我的客人,我可不希望妳出了什麼 差錯!」
「我只是你的客人?」雁菱像是反問他般地自言自語,但並沒有期望他的回答似的 ,她只是垂下眼瞼,靜靜地佇立在他身旁。
琰立看她倏然之間黯然的表情,雖是欲言又止,但心中惦記著房間中的妹妹,他只 有甩甩頭,伸手推開房門。
最突兀的莫過於那束紅得有些驚人的玫瑰,整束怒放的花蕾張牙舞爪的肆意鋪陳在 琇芸蒼白靜謐的臉龐邊。
琰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打量了空無一人的房間之後,他才放心地朝在門口張望 的雁菱招手。
「就是那束玫瑰花,我剛才想拿到浴室用水養著,因為我找不到花瓶,那時候我就 看到看護倒在浴缸中。」雁菱跟在琰立身旁,走到浴室門口一看,看護還是蜷曲在浴缸 裡。
琰立敏捷地跑到看護面前,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臉蛋。「莉茲,莉茲!」
一股濃濃的刺鼻味傳了過來,琰立循著味道走到窗邊,撿起一塊白色的手帕。
「哥羅芳。」
「什麼是哥羅芳?」雁菱伸手掩住鼻子,那強烈的味道熏得她有些茫然。
「強烈麻醉劑。」琰立說著打開那扇向外推開的窗戶,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所有的蛛 絲馬跡。「看樣子這個人是個行家,完全沒有留下破綻。」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看著琰立用冷水浸泡毛巾之後再敷在那個叫莉茲的金髮看 護臉上,在幾聲呻吟後,莉茲慢慢眨動她長長的睫毛,看清楚眼前的人之際,她突然撲 進琰立的懷中。
莉茲流著淚的用英文像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琰立則是輕聲細語地和她說著話。
雁菱突然感到有股不熟悉的情緒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心裡滋生而蔓延全身,她木然 地看著眼前那兩個似乎搭配得天衣無縫的男女,發現到撕裂般的疼痛正以最大的力量摧 殘著自己,這令她霎時之間嚇壞了,只好轉身很快地跑了出去。
天啊,我在嫉妒!她困惑地停下腳步,藉著調勻呼吸的當兒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 反省自己的舉動。
坐在院中的鞦韆上,她心不在焉地搖晃著自己,思緒則已經如寒風中翻飛的枯葉般 的凌亂而找不出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