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全然是事實,但她的確曾默許他昨晚做的事。
「你騙人!」臉怦地像是剛下水的蝦子炸紅,難堪的她立即否認。
不會的,她怎麼可能自己要求跟他上床,不會的……偏偏她依稀記得,昨晚被他碰觸的感覺是那麼舒服……是啊,若不是她昨晚曾經主動過,他今天早上也不可能那麼自然地喊她親愛的,那麼理所當然和她再次發生關係……而他一碰觸她的身體,她不就全然失去反抗的能力……種種可能性爆炸她的腦袋,讓她幾乎無法否認下去。「我有沒有騙人,你最好問問自己的心,」看出她的動搖,陸柏熹故意加強引導,「天曉得我那麼配づ晶的要求,竟然換來你今天的一巴掌,早知道我昨晚又何必那麼盡心盡力讓你舒服……」
「不,不要說了!」范黛安驀地打斷他讓自己想找個地洞去鑽的話,整個人倏地蹲在地上,抱著腦袋還拚命地搖頭。
好丟臉,這不是真的……陸柏熹在她身邊蹲下,摸著她的腦袋感歎:「唉,我還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呢,沒想到你只是酒後亂性,對我根本不是真心的,還拿我當色狼看……」
「我叫你不要說了!」
丟死人了,他說的每個字,都存心要她尷尬死嗎?她將漲紅的臉埋在雙腿間,死也不想抬起臉來。誰跟他兩情相悅了!
她這麼討厭他、恨他,避他唯恐不及,卻趁著酒意對他要求燕好,在床上對他需索無度嗎?寧願死掉,她也不要相信這是事實!
「我怕我不說,就會你誤被會到死呢。」他將她的臉從雙腿間捧起。
她咬著下唇,一付難堪又可愛的模樣,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地球在此刻爆炸,如果可以的話,海嘯捲過來把他們都掩沒了也好,她就不用面對如此難堪的景色——他調侃的眼神。
可惡,他非用這麼讓她害羞的眼神看著她不可嗎?
「親愛的,不用擔心,我願意原諒你打我一巴掌的事。」從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他以寬宏大量的口吻對她笑道。
范黛安望著他,覺得他滿臉的嘲笑。
或許,她是該為打他一巴掌道歉,但她應該死也不會這麼做。
深深吸了一口氣,范黛安在重新整理了心情之後將他的手撥開,強迫自己若無其事般道:「好,就這樣算了吧。」
她驀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錯愕的臉。
「什麼東西就這樣算了?」他緩緩起身,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打算。
「昨晚是我喝醉了,才會發生那麼荒唐的事,引起你的錯覺又做了,今天的事,我們就當是誤會一場,就這樣算了吧。」她將衣服拍了拍,鎮定地把話說清楚,「我們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你還是我的老闆,我也只是你的員工。」
她試圖導回正軌,跟他劃清界線。
像他這種花花公子,跟女人上床是家常便飯的事,上床之後的後遺症也常常有,不用他負起責任,他應該會感到鬆一口氣才對。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眸,眸中閃爍危險光芒。
她的意思是,想吃一吃就裝沒這回事?
「老闆,我說的很清楚,這是一場誤會。」隱藏心底的畏縮,她一股作氣擺出平日女強人的姿態道。「既然我都不計較你玷污了我的清白,身為男人的你,也應該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你以為可以像你說的這麼容易嗎?」他壓抑的聲音裡帶起火氣。
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想在上床之後甩了他,還說什麼一場誤會。
他怎麼想,他的腦袋都告訴他,這不是一場誤會,而是一場羞辱。
他的心緩緩緊縮,開始讓他覺得隱隱作痛。
天曉得,他不曾為女人心痛過……「對你來說,至少不會是讓你難過的事吧?」她打從心底如此認為。
決定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以後,她已經重新振作精神。人生總有一些失誤,只要她及時將失誤逆轉,也沒什麼不可挽救的事。
陸柏熹隱忍心中的火氣,他一字一句地把話說清楚。
「你認為你可以代我發言嗎?」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翹班了。
回到家裡的范黛安將包包隨手一丟,整個人躍進沙發裡,總覺得好像在夢裡。昨晚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對她而言是如此地不真實。
她竟然跟陸柏熹上床了!
她是喝醉了,那他呢?
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擁有,他為什麼跟她上床?
跟員工糾纏是多麼麻煩的事,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雖然花名在外,但他怕麻煩,從不招惹自己的女員工,她早就比誰都清楚。
最近他的舉動,實在讓她難懂……在創茂興業工作了七年,為他爬到今天的位置,好不容易交手了,他卻根本不記得她是誰,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想當初,她因為被甩的不甘心,不但跟他讀同所大學沒讓他發現,大學畢業就千方百計進了創茂興業工作,一心想要爬到最高點,找機會報復他,誰知,一轉眼就過了七年……她年輕時充滿報復的念頭,早在幾年前就消失無蹤。
當她發現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無意義的時候,她已經在工作崗位上奮鬥許久,奮鬥到讓她成了人人敬而遠之的女強人,奮鬥到讓她忘了初衷……放棄報復的念頭以後,她只想好好地把工作做好,然後離他遠遠的……她想忘了跟他有關的一切,誰知一時口快又招惹了他,走進他的世界裡。
唉,為什麼一看到他,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如今,他對她是何居心呢?
在她不再想要跟他有所瓜葛的時候.他又硬生生闖進她的生命裡,讓她回想起當年的苦澀……是神在考驗她,還是告訴她,她當年想要報復的念頭有多愚蠢?
竟然為了一個花花公子做到這種地步.她的確是愚蠢的……
第6章(2)
「啊,你沒去上班?」剛起床的安慶搔著一頭亂髮從房間走出來,因為看見她而嚇了一跳,不禁一連串問道:「我昨天煮好飯等你吃飯等到好晚耶,你昨晚去哪裡了,怎麼會穿這身衣服,咦?你的眼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