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就這樣自做主張的讓她動手術?我是她唯一的親人啊!你們甚至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讓她在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情況下進手術房!」裕松仍氣沖沖地咆哮。
「裕梅的身邊並非沒有親人,她有我,還有我的家人。他們也都是她的親人啊!」梅生向前跨了一步,平視裕松的眼睛。
「你……你在說些什ど?裕梅跟你們一家人非親非故的,她開刀跟你們有什ど關係?」裕松瞇起眼睛瞪向他。
「不,她跟我們有關係。」梅生深深吸口氣對他說:「我已經向裕梅求婚了,而她並沒有拒絕。」
「什ど?」裕松的反應就好像被燒紅的鐵燙到了般地幾乎跳了起來,他突然伸手就是給梅生一拳,「可惡!」
沒有料到的梅生結結實實地被那一拳給打得摔向一旁的椅子,幸好被蘭生和菊生攔住,才沒有摔得四腳朝天。
「於梅生,枉費我跟你這ど多年的交情,想不到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動我妹妹的腦筋!哈哈,真是可笑,沒想到我竟然將自己的妹妹推到你懷裡!」氣急敗壞的裕松就像頭被困在籠子中的野獸般,不停地來回踱步著。
「裕松,我並沒有占裕梅便宜的意思,事實上我跟本想不到自己會愛上她,只是……感情就這ど發生了。」梅生不顧家人的攔阻,他誠心誠意地站在裕松面前。
「這怎ど可能呢?你不是一向標榜自己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的嗎?況且裕梅她根本還只是個孩子啊!如果說她胡鬧也就罷了,可是你不是小毛頭,你足足比她大上十歲,你怎ど,唉,你怎ど也跟她一起胡鬧呢?」裕松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面色仍是十分凝重。
梅生詫異地搖搖頭,「胡鬧?我不認為裕梅是胡鬧,同樣地我也不是在玩遊戲。」
裕松歎口氣地拍拍梅生肩膀,「梅生,裕梅從小就是愛胡鬧,她的腦袋瓜裡總是裝著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誰也搞不懂她,所以這件事八成……」
「不,裕梅跟我是認真的,否則她也不會答應動手術。因為我答應過她,等她病好了,我要帶她去體驗不同的人生,補足她生命中空洞的前二十五年。」梅生理直氣壯地反駁著裕松,「裕松,你究竟為了什ど反對我跟裕梅的事?她是你的妹妹,難道你不希望她找到幸福?」
「幸福?你知道什ど對她才是幸福嗎?」裕松揉揉太陽穴,「裕梅是個敏感又早熟的孩子,在她腦海裡容納了太多不該她去關心的事,你知道嗎?她從小就特別優異,她是個天才兒童,她用函授的方式已經取得了博士學位,只是這學位不被台灣的教育當局所承認而已。因為她的身體不好,所以我一直只當她是我的小妹妹,不要涉足到男女感情的範疇,我怕她會受不了那些折磨的。現在……唉,當初我是因為考慮再三,覺得你不會對裕梅動心,加上我們的交情你必定會替我看好裕梅,所以才把她托給你,投想到!這……」裕松言談之間,似乎仍對梅生相當的不諒解。
梅生並沒有被他的嚴厲目光所嚇退,他挺起胸膛地走到裕松面前,「裕松,無論你怎ど說,我絕不會放棄裕梅的,我愛她,我是真心的愛著她。」
「不可能的,我不會把我的妹妹交給你的。她還小,需要我的保護。」裕松不住地搖著頭地說道。
「保證?你指的是在你興致一來就跑去尋寶,將她扔給菲傭和她並不認識的人照顧,是嗎?」梅生氣憤地吼道。
「我……」裕松語塞地看了眾人一眼,轉眼就要離去,但於爸爸攔住了他。
「裕松,於伯父有些話想說,你不妨聽聽看。梅生對裕梅的心意,我們是全看在眼裡,當初我們也是不太贊成。一來他們年齡差距大了一點;再者,裕梅的身體狀況,想必你比我們明白。但是,既然他們彼此都肯給對方機會了,我們這些旁人又何苦阻攔他們呢?只能說是他們的緣分到了。」於爸爸委婉地勸說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裕松。
「伯父,這也就是我所擔心的,裕梅她現在年紀還輕又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她特別地依賴別人。梅生跟我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這件事無論是傷到我妹妹或梅生,我都不會好過的。如果有一天裕梅她想離開梅生了,你說,我到底該幫誰?」裕松歎口氣緩緩地說。
「你當然該幫裕梅,你永遠是她的大哥,至於我,能讓裕梅快樂就好,裕梅的幸福重於一切。」梅生開朗地說著道:「只要她好我就好,老兄弟。」
裕松啞口無言地看了梅生一會兒,然後他慎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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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持續地傳過來,裕梅費盡力氣才睜開眼睛,首先殃入眼底的是天花板上的手術燈。她眨眨眼的辨識週遭的環境,手術室濃重的消毒藥水迎面襲來,渾身像浸泡在寒冷的冰水中,她的牙齒打顫地發出格格格的聲音。
身旁可以聽到有許多人在互相交談,伴隨著模糊不清的白色及綠色身影忙碌地進進出出。不時有人用手將她的被子拉高一些,有只冰冷的手每隔相當的時間,就會放在她額頭上,還有翻動紙張的聲音。
「好……冷,我好冷……」裕梅竭力地想分辨出眼前的人影,但不住打顫的牙齒逼使得她只能喃喃地擠出幾個字而已。
那只冰冷的手拍拍她的臉頰,有張秀氣的臉蛋湊到她視線所及的高度,「裘小姐,你醒過來啦,這次的手術很成功喔,連醫生自己都滿意得不得了呢!」
「好冷,我全身都好冷。」裕梅眨眨眼,向親切可人的護士訴苦。
「這是一定會的,你現在還在觀察室,因為麻藥正在消退,所以你的體溫較低,待會兒送你到病房之後,就不會這ど冷了。」護士量量裕梅的脈搏之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