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左宇唐不由得面露笑容,飛也似地展開輕功自圍牆跳出去。
第七章
所以,一切都是左宇唐的錯!
天空裡浮雲飄過,遮掩住原就不甚明亮的月色。左宇唐暗暗感激著老天爺幫忙,沒有下雪,否則積雪地可是很留下足印的,在那種天候裡,就算有登萍踏浪的本事也沒轍了。
他選擇了柳府裡房舍較稀疏的後院為翻干牆地點,輕輕巧巧地飛身而過。
左宇唐小心翼翼地藉樹林或花叢隱匿身形,每踏出一步都慎重不已,因此走得特別慢。偏偏他既不知道柳沾衣的房間在哪裡,又不能找人問,所以耗費了不少的時間。
此時,兩個年老僕婦自一旁的迴廊走過,左宇唐急忙縮身一堵牆後,卻聽到牆內有女子喝罵的聲音,他凝神傾聽,覺得那依稀是柳染衣的聲音,不斷在罵著「可惡」二字。
待那兩名僕婦走遠後,他閃身至窗邊窺視,卻發現窗戶被木條釘上了,因此他只能從隙縫間望去。
只見柳染衣在裡面拚命地踢著那堆稻草,又哭又罵,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已然散亂,髮絲因淚水凌亂地貼在臉頰上。而左宇唐看到她那狀若瘋癲的模樣,立刻先人為主地將她當做了柳沾衣。
左宇唐見狀只覺得心疼不已,她怎麼會被安置在如此簡陋的地方?居然連睡覺的床都沒有,也沒有人,這實在太過份了,就算她身染瘋病,也不該這般對待她啊!
他心下大怒,立刻飛奔到門口想要將她帶離此地,但卻發現門上了鎖的,這會兒他更是怒不可遏,柳家的人居然敢監禁她?而柳染衣居然坐視自己的妹妹遭受這種待遇?她還算是人麼?
左宇唐怒氣騰騰地提腳,頓時將那扇木門踢破,木片木屑四散紛飛。
木門破裂的巨大聲響嚇了柳染衣一跳,再看到左宇唐劍眉倒豎、兩眼圓瞪,怒火沖天地站在門口,嚇得柳染衣縮身在桌子後面,不住地簌簌發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幹嘛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柳染衣心想。
她不禁猜測著會不會是他誤信了柳夫人的話下真的以為她不貞?據說男人最恨被戴綠帽子的了,而多的是做丈夫的揮劍宰了紅杏出牆的妻子的故事,他……該不會是來殺她的吧?
天哪!天地良心喲!她從沒做過那種事呀!柳染衣這時只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心裡拚命祈禱著,希望左宇唐千萬別走過來。
只見左宇唐皺著眉頭一步步接近她,看著她滿臉驚惶的神色,他的心好疼呀!柳家的人到底是怎麼待她的呢?據他判斷,她的病並不嚴重,何以他們竟不延醫診治?
他伸出手想安撫她,卻不料她飛快地繞著桌子另一邊,說什麼也不願意靠近他,口裡還直嚷著:
「你別過來!別過來!」
左宇唐不覺黯然,難道她不記得他嗎?不過轉念又想,她現在也許神智不清,不是該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最要緊的是必須快些將她帶離此地,不要再讓她受折磨。
「噓……別嚷,別怕……」左宇唐試著安撫她,可卻愈安撫愈糟,柳染衣終於到了忍受的極限,忍不住大喊:
「救命呀!」淒厲慘叫劃破黑夜寧靜。
左宇唐心下在急,萬一驚動了柳家人那就糟了,他是萬萬不能被發現呀!事情演變至此,他不得不採取強硬的手段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縱躍到柳染衣身邊,伸指點了她的昏穴,將昏暈的柳染衣橫抱起來,飛快地脫離此地。
當柳家的僕役親兵抵達時,只見到空蕩蕩的房室,左宇唐早帶著柳染衣離開了柳家。
月夜裡,左宇唐帶著柳染衣沒命地狂奔。
他腳下迅捷地跑著,腦子裡卻不住的盤算著要帶柳沾衣去哪裡。回左家嗎?不行,柳沾衣失蹤,柳家必須會到處找尋,萬一被發現人在左家,那他夜闖柳府的事就曝光了。
那要去哪兒呢?找好朋友幫忙嗎?如果找魏虹宇,依魏虹宇的個性一定會叫他把人送還柳府,然後再依正當手段讓柳家人停止折磨柳沾衣。
可他說什麼也不能這麼做,一是夜行之事不能洩露,二是他著實不忍讓她再多受一分一秒的苦。那找李衡嗎?更不行了,那傢伙根本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駱雲呢?也不行,他大大嘴巴了,怎能將這麼重要的事告訴他?一旦被他知道,明天全長安城的居民就有新聞聽了。
看樣子,他只能帶著她先避到城外去了。
但是,城門關著的,他要怎麼出城去呢?左宇唐心念急轉,隨即向著李衡的睿王府而去。
他先越牆而入,將昏迷的柳染衣安穩地放置在樹上,然後就直奔李衡的寢殿,摸著黑一把推開房門,跑到床邊掀開布幔就把李衡從睡夢中揪起來。
「啊——誰啊?」李衡嚇得尖叫。
「是我啦!」
守衛們嘈雜的腳步聲接近,紛紛呼哨著。
「王爺!王爺!」李衡的小廝——小童也被驚醒,連聲問道。
左宇唐一個箭步衝上去緊搗住小童的嘴,將他一起拖到床上去躲起來。
「我沒事,沒事。」李衡拍著胸口,對自門口湧進的衛士們說道,隨即揮了揮手,「我做惡夢而已,下去吧!」
待守衛都退走後,左宇唐自床上下來,捂著小童的嘴的手才放了開來。
「你發什麼瘋啊?大半夜跑來嚇我!」李衡氣鼓鼓地瞪著左宇唐,「又不是不知道我生平最恨睡一半被吵醒。」
「對不起。」左宇唐對他鞠了個躬,「我有要緊事要你幫忙。」
「真的?」李衡笑咧了一張嘴,因為他的好奇心又發作了,「是什麼事啊?」
「你寫個手諭給我,讓我可以立刻出城。」
「你要出城?幹嘛這麼急?」李衡賊兮兮地靠近他,「告訴我原因我就幫你,否則……哼哼!免談!」
「不能告訴你,不過是性命交關的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