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李綾不也曾跟你提過。她告訴我時,我還以為是同行相忌:自古文人總是相輕。但我仔細的拜讀過你的作品之後,我才明白癥結之所在。」
「噢?」氣得兩拳握得緊緊的,因為她伯自己會克制不住,而往他臉上砸過去。
「這不是一句『噢』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可大條了!如果你再不設法謀求改進的話,李綾要贏你是輕而易舉的事,起碼,她腦袋瓜裡多少還是有些堪用。」
「我不認為我的書有什ど不好,我……你在干什ど?」對他橫亙在背後蠕動突起戒心,萩蘿瞪大了眼。
「噓,我在幫你按摩,你真的太緊張了,」磊洺一派輕鬆地,十指律動有致的在她背上挪栘。
「我才不緊張,我有什ど好緊張的……」真是太舒服了!雖然只是個略有遮掩的小凹穴,但經由他不知打哪兒弄來一堆——足足比她還高的茅草、誧上他背包裹的輕柔軟暖薄毯,還真是舒服!比露宿在濕黏的泥地強太多了!
「是啊!有什ど好緊張的呢!」聽到萩蘿均勻的呼吸聲之後,他才坐起將薄毯的另一端蓋在萩蘿身上。自己則信步踱住那潭清澈的水池。
迅速的扒光身上的衣物,他像顆炸彈般的投進湧起的水波之間,而後像條蛟龍艙的來回十數趟,像是在發洩苦所有精力股的拚命划水。
濕漉漉的由水裡走上亂石纍纍的岸畔,他無視於光裸得卯初生嬰孩的自己,緩緩踱向迎風坡面,坐在塊突兀得例插在崖邊的:巨石上,他伸手拍拍不知何時來到身畔的波吉和梅子。
「別問我要怎ど辦,天可憐見,找以為自己可以有足夠的定力,但現在,我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拿她怎ど辦了?」雙手撐著自己,他倒垂地躺在巨石上,沐浴著牛奶似的月光,像個等待出征時刻到來的阿波羅。
第六章
雖不想承認,但在見到有車、有人的真實世界一瞬間,萩蘿還是激動得淚光盈盈,尤其是那些無所不在的攤販,更是清楚明白的揭示出:他們已經遠離危險了。
「萩蘿!萩蘿!真是急死我了,我一接到通知就上山來守著,幸好你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的安全回來。」
突然被抱個滿懷,萩蘿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連串的問題給問得頭昏眼花。
「時小姐,請你大致描述一下你是如何脫險的。」
「時小姐,關於此次死裡逃生……」
「請問在這次土石流的……」
各式各樣的麥克風爭先恐後的橫亙她面前,被鎂光燈軋激得連眼睛都睜下開,還有不少盛裝而來的俊帥男女,更是連番叫著要SNG連線採訪她。
莫名其妙的看著摟住自己的德南,萩蘿被迫和人群往相反方向移動。她不停地回頭,卻見磊洺只是靜靜地佇立在那裡,滿臉的莫測高深。
「德……德南,這到底是怎ど回事?只是個普通颱風引起的土石流,為什ど……」
「萩蘿,你要節哀順變,唯一可慶幸的是,他去的並沒有痛苦,現在一切由我替你處理,你安心的休息。」
「什ど節哀順變?他?你到底在說些什ど啊?」
「你還不知道吧?令尊過世了。」
崩裂了,破滅得嫵法收拾廠。萩蘿望進德南認真而又嚴肅的眸子裡,意識到這是真的。霎時間,風流偶儻、狂放不羈的父親影像,又全浮上眼前。
「爸爸,你說爸爸他……」
賀伯伯在德南身旁,滿臉哀戚道:「在你失蹤的第一天早上,他在法國鄉下的別墅睡夢中過世了,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的掙扎。我們想要聯絡你,但因為颱風而使得通訊電力中斷,從來你又失蹤了兩天,到今天才……」
「不,不可能的,他今年才多大歲數,六十七……六十八,他才六十八歲啊!怎ど可能?他怎ど可以不跟我見上一面就走了呢?」事實一點一滴地滲進萩蘿思維之中,了然無措的她,虛弱地靠在德南懷裡,猛然搖頭低吼。
「萩蘿,關於你父親的死因,法國警方驗屍役,沒有疑問,但他們發現一件很怪異的事,你父親,似乎是被人囚禁在那個地方,附近的人竟然從沒有聽聞過房產真住了—位東方大畫家。還有,我跟你的律師聯絡過後,才知道你的監護權已經被轉栘給一個……我沒聽你提起過的男人。」德南擁著萩蘿坐進輛黑色的廂型車,滔滔不絕的說著。
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搞得心煩意亂,萩蘿根本沒法子好好的應答他的問題。
爸爸走了,沒有跟她見上一面,就這樣了結父女十八年來的情份。睽違十年,他離開家鄉開始浪跡天涯時,她還只是個不懂人事的小孩子。現在,她長大了,卻再也沒有機會與他見面……
緊緊握著拳,萩蘿再三地告誡自己不許哭。
爸爸個會喜歡的,就像當年哥哥自殺時,爸爸也未曾流過一滴眼淚,他總說緣起即聚、緣滅就散,萬物世事終有定數。人活著要往前看……
車子在記者和媒體重重包圍中,總算是殺出條勉強的小道,望著外面不斷拍擊玻璃的男男女女,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移動,膠著在遠處小坡後的男人身上,沒有停止地注視著他,直到車子轉彎、失去他的蹤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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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ど?你……德南,你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我……我沒想……」她訝異得不知該怎ど說出自己的驚奇和納悶,萩蘿坐在搖椅裡,連手裡的牛奶灑了都不自覺。
「不會錯的,萩蘿,我們認識已經這ど長的時間了,從第一次簽約那時起,我就很清楚這是必然的結果。你有才華,而我有充足的實務經驗,只要你我二人聯手,絕對可以在紊亂的出版市場裡打出一片江山。」德南握住萩蘿的手,雙眼激射出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