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她認真的說:「為了生存,我們天生就會有比較多的脂肪,這是基因的關係,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懂。」
下雨了。
她停下來,低頭翻她的小花布包。
「所以你是說,這世界上的男人都不是胖子囉?」他停在她身邊問。
「不是,我只是說,和女人比起來,男人比較不容易發胖。」她說著掏出一支折迭傘,打開來。
他楞了一下,沒想到那麼小的包包裡,竟然放得進一支雨傘。
她仰頭把傘舉高,將他也包括在那支畫著可愛小花的雨傘裡,露出超開心的笑容說:「登登,很厲害吧?我有沒有很聰明啊?我就知道會下雨。」
她的傘超小,小到根本遮不住他的肩膀,可她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小包包,小臉紅紅、嘴角彎彎的得意模樣好可愛,可愛到讓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然後,等他發現時,他差點低下頭吻她。
差一點,他忍住了。
她在傻笑。
「你喝醉了嗎?」他問,伸手握住她抓著雨傘的小手。
她咯咯笑著:「才沒有,你傻啦,我才喝了幾杯生啤酒,怎麼可能會喝醉。」
「幾杯?」
「三……」她鬆開手,低下頭很認真的數著手指頭:「三四……五,不對,是六杯。」
她抬起頭來,認真的將手比到他眼前,說:「你看,才六杯,沒有人喝生啤酒就會醉的。」
他以前也這樣認為。
但她的手是攤開的,五根手指頭開開,一根都沒有少。
「你喝了六杯?」他再問。
「六杯。」她認真的點頭,小手還是張得開開的,在他眼前搖晃。「六杯而已喔。」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惱了,瞪著他問:「有什麼好笑的。」
「沒有。」他牽握住她在眼前搖晃的手,替她拿著小花傘,帶著她轉進巷子裡。「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
「可愛?」一瞬間,她露出羞怯的表情,仰起紅撲撲的小驗,看著他問:「有嗎?你真的覺得我可愛?」
如果他之前還不確定,現在百分之百確定她已經喝醉了。
「嗯。」他噙著笑點頭。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說:「莫磊,你真是個好人。」
這句話,讓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擴大。
「你大概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他告訴她。
「那一定是那些人瞎了狗眼。」她說。
他不認為,但她義憤填膺的口氣,讓他頗為受用。
天際在這時打了一記響雷,雨越下越大,沒一會兒,這突如其來的傾盆暴雨已經大到她的小傘完全擋不住。
「媽呀,雨好大,快點快點,用跑的……」她笑著拉著他往前跑。
他和她一起快步跑回公寓,跑到公寓門口時,兩人已經差不多濕了一半,她氣喘吁吁的笑著,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天啊,好冷喔,真是冷斃了。」
她邊說邊笑著爬上樓,他跟在她身後,她掏出鑰匙來,試了幾次打不開門,他走上前幫她。
「我來吧。」
她沒多想就把鑰匙交給他,說:「我的手指都凍僵了。」
他幫她把門打開,她一下子溜了進去,然後探頭出來,用那雙烏黑帶笑的大眼,看著他說:「謝謝你的晚餐。」
「不客氣。」他扯了下嘴角,將鑰匙交還給她。
她接過鑰匙,將微濕的發,掠到耳後,揚起嘴角說:「晚安。」
「晚安。」他說。
她又露出一抹笑,然後把門關了起來。
聽到她落鎖的聲音,他才轉身離開,回到隔壁的房間。
屋子裡很暗,他沒有開燈,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好安靜,然後才想起來,因為她剛剛一直在笑,不然就是在說話。
和那女人在一起,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晚上一下子就不見了。
他搖了搖頭脫掉濕透的衣褲,走進浴室裡沖澡。
熱水沖去了一身的寒意,溫暖了身體。
他才剛拿起毛巾擦頭,就聽見有人在敲門,他拿了條毛巾圍在腰上,走到門口查看窺視孔。
外面不是別人,是那個女人,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袖睡衣,冉來綁著馬尾的長髮已經放了下來。
他打開門。
看見他的模樣,她楞了一下,飛快抬起頭看著他,緊張的舔著濕潤的嘴唇,小臉微紅的問。
「你有吹風機嗎?」
「沒有。」他奇怪的看著她,她的頭髮已經干了。
「我想也是,喏。」她把吹風機塞給他:「把頭髮吹乾。」
說完,她轉身再次落跑。
抓著那支吹風機,他好笑的看著她落荒而逃,猜她酒醒了一點,大概。
半夜一點。
她聽到隔壁的關門聲。
他沒有很用力,但深夜中,丁點聲音聽起來都很大聲。
秀秀以為自己聽錯,她停下手邊的工作,走到陽台去,不一會兒果然看見那個男人走出公寓大門。
雨雖然停了,外面還很冷。
他戴上了運動外套上的兜帽,然後開始慢跑。
她楞了一下,但他真的在慢跑,在凌晨一點的時候。
那男人不疾不徐的往前跑著,持續交換著雙腳,沒多久就消失在巷口。
秀秀狐疑的擰起眉,卻只能回到桌邊,繼續將珍珠用珍珠針縫到布料上,這件小禮服是人家特別訂做的,她得盡快做出來才能如期交貨。
以往只要一進入工作狀態,她都能專心的工作,專心到幾乎忘我的狀態,可今天晚上,她卻一直忍不住注意桌上的電子鐘。
半小時過去,他還沒回來。
那天和他出去吃飯,她拿吹風機給他之後,回來就睡死了,然後作了一個超級無敵邪惡的春夢。
沒辦法,那男人的身材真的太引人遐思了。
她怎麼知道他竟然會只圍了條浴巾就來開門?
那傢伙的身體實在很誘人犯罪,天知道即便已經過了兩天,她現在一閉上眼都還能看見水珠滑下他結實的胸膛,還有一些緊集在他凹陷的世擠,靠近他下腹的暗金色毛髮還帶著閃閃發亮的水光。
她從來沒這麼靠近的看過一個男人——好吧,她可能看過,但至少從沒這麼濕淋淋的,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記憶力竟然可以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