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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沒墨了。」夏若淨很輕很淡的三個字,打斷那陣滔滔不絕。

  瑞雪探頭看了看,「短了天青色,我立刻去拿。」

  很快房裡再度恢復寧靜。

  夏若淨端坐在書桌前,纖纖素手執筆在紙上細細地畫,窗台上那株雪白的蘭花靜靜吐蕊,畫裡畫外皆是景。

  兩名年輕女子,一個淡描、一個慢研,時光安然、歲月靜好。

  很快一幅蘭石圖已經綻放於紙上,至於那短少的天青色,原本就已經不再需要。

  「小姐畫的蘭花越發好看了。」

  夏若淨淡笑著搖頭,「古人云:[半世畫竹,一生畫蘭],我畫的這些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如果瑞雪在的話肯定會說,那些個什麼名家聖手,連我家小姐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瑞香挪開鎮紙,將畫移到窗前的案几上,讓墨跡可以幹得更快。

  夏若淨鬆開攏住衣袖的絲帶,那是為了防止在畫畫時弄髒衣袖,她不緊不慢地整理褶皺,「她還是太年輕了。」

  瑞香望著端莊優雅的小姐,靜默不語,她是不知道,要多少的靈氣與精心才能培養出像夏若淨這樣一個女子來,氣質嫻靜、舉止柔和,與別家的小姐自有一番不同!

  「瑞雪一向都是這麼口直心快,小姐請別介意。」

  夏若淨抬頭朝她柔柔一笑,「口直心快原也沒什麼,就怕口無遮擋,如今在自己家裡倒也罷了,以後還是要改改的。」禍從口出,從來都是至理明言。

  「是,我會提醒她。」

  「唉……」夏若淨無奈地搖頭,「她若能改,就不是瑞雪了。」

  主僕倆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這時,院外的小丫頭元晶清脆地喊道:「夫人來了,大小姐。」

  不消一會,厚厚的暖簾打起,夏宜秋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寶珠、寶屏兩個大丫頭,剛好去拿墨的瑞雪也回來了,幾人一起入內。

  看見女兒站在門邊等候,夏宜秋走過去握住女兒的手,「天怪冷的,還站在風口做什麼?」

  「母親。」夏若淨淺淺地行禮,伸手為她解下深灰的猩猩氈斗篷,遞給瑞香,然後扶著她走到偏廳暖閣裡坐下。

  「你在做什麼呢?」

  「沒做什麼,剛剛與瑞香說說閒話解悶。」

  「乖女兒,這幾天也難為你了。」夏宜秋拍了拍女兒的手,臉上帶著愁苦之色,「卓家的婚事……」說了一半,又停住。

  「母親但說無妨,女兒聽著呢。」

  「這次提親的事,淨兒有什麼想法?」

  「女兒全憑母親作主。」

  「唉,按理,我是希望你可以嫁到黎家去的。」夏宜秋斜斜地靠在柔軟的椅枕上,眉頭微皺,「你黎伯母從小就喜歡你,仲兒也是個知書識禮、斯文得體的人,你嫁過去,我也再放心不過。」

  黎家主母何鳳嬌是夏宜秋的閨中好友,兩人從小相伴長大,後來鳳嬌嫁到濟永城,每隔幾年還會帶著兒子回家來探望父母,順便還與好友相聚,所以對黎仲這孩子,夏宜秋也是瞭解的,文質彬彬、體貼孝順。

  「仲兒從小就文采出眾,十五歲就中了秀才,如果不是你黎伯父一定要他繼承家業,相信仲兒現在一定可以在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

  「是。」夏若淨為母親倒茶,安靜地聽她說話。

  夏宜秋用碗蓋輕輕地撇去茶沫,「難得的是,雖然你們只見過一面,但他對你印象極好,所以這次才會專門請人過來提親,依母親的意思,這門親事再滿意不過。」

  「是。」

  「可惜,偏偏又插進來一個卓家。」夏宜秋傷腦筋地皺眉,放下茶碗,「如果是別家倒也罷了,偏是他家。」

  夏若淨一直很溫和地低著頭沉默。

  「卓家幾代大儒,門生滿天下,就連當今的輔政王爺都是卓老太爺的學生,而卓老爺現居御使監察一職,他家位高權重,得罪不起;自古以來,都是貧不與富斗、民不與官鬥,我們夏家雖然錢財無數,卻也沒有辦法跟卓家相提並論。」

  「女兒明白。」

  「如果卓北陽是一個書香子弟,曉文通墨,那我們與他家結親,也是高攀他家;可他偏偏……唉……」整座安陽城,誰不知道卓北陽的大名?他父親在京城做官,而他因為祖母疼愛難捨,就隨著告老的祖父一同還鄉,在安陽城定居。

  他的壞脾氣與好勇鬥狠的性格,別說在安陽城,就是附近的城鄉都是聞名的,夏宜秋也聽過不少,這讓她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這樣的男子。

  「可是如果拒絕他,肯定會得罪卓家,這樣豈不是兩邊為難?」雖然卓家據說從來都磊落公正,可那個霸王似的卓北陽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拒絕他,那麼後果……只怕淨兒想嫁入黎家都不可能。

  「怎麼偏偏讓那個卓北陽看上了呢?」無奈低歎。

  自己女兒養在深閨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向循規蹈矩,怎麼會跟那樣的男人有交集?

  夏宜秋眉間的愁色更濃,一邊是自己滿意的,另一邊是不能開罪的,雖然她是絕對不會為了自家的利益,而將女兒送入火坑,但她也希望可以找到圓滿的解決辦法,兩全其美。

  「淨兒,你自己怎麼看?」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女兒並無他想。」

  「我知道你肯定也希望嫁給仲兒。」想也知道,誰都會想要嫁一個斯文儒雅的丈夫,而不是粗魯男子。

  「為娘真是好生煩惱。」

  「夫人每天晚上都歎氣,睡也睡不好。」寶屏在一旁輕輕地說。

  「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夏若淨低下頭,半晌,終於抬起來,「如果母親一時想不到解決之法,女兒有一個辦法,可否一試?」

  「什麼辦法?」夏宜秋眼睛一亮。

  夏若淨起身,走到書桌前,拎起筆架上的紫毫筆,醮飽墨在鋪開的紙上流暢地寫著。

  停筆,拿起紙走過去遞給母親,「不如以對聯擇婿吧,如果他們兩個誰可以對上我的上聯,並且合我的心意,那麼女兒就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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