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一大一小互掐臉頰,眾人莫不傻眼。
豐艷忍不住低聲道:「我突然覺得少爺和大人長得真像。」
其他女眷點頭如搗蒜,就連一旁聽到的牟桑成都無法反駁。
確實是像極了,五官相似,就連那神韻……他甚少仔細看過無量少爺,如今咦看才驚覺這兩人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可是,大人長得像母親,壓根不像老爺,為何無量少爺會像極大人?
「好了,別玩了。」夏取憐伸手要將孩子抱回,潘急道卻直接把潘無量往地上一丟。
「哎唷,好疼啊,娘……大哥欺負我。」潘無量可憐兮兮地偎向她腳邊,卻在夏取憐沒瞧見時,朝潘急道做了鬼臉。
那十足小人的模樣,教潘急道氣得牙癢癢。
「好了,大哥跟你鬧著玩的,不疼。」輕揉著兒子的頰,她抬眼看向潘急道,卻見他貼得極近,眸有怨懟,一副也要她揉揉的表情,她不禁失笑。「無量人小力氣小,應該不疼。」
「你確定?」他粗聲粗氣地問。「我頰肉都快要被他扯下來了!」
臭小子,等著瞧,改天好生伺候他,要他往後看到他,立刻哭著逃回房去!
「我代無量跟你道歉,好不好?」她忍住笑意道。
「那就照我的規矩。」他貼近她耳畔,低啞又曖昧地道,「我等你回來。」
聽懂他話中的曖昧,夏取憐瞬間羞紅小臉,但又怕女眷看出端倪,她趕忙別過臉。「時候不早,我們要起程了。」
「走吧。」他抱起抗拒不休的潘無量,用目光瞪到他僵硬如石。
來到門外,先將潘無量給抱上馬車,他隨即扶著她上馬車,用身子擋著背後的目光,一手撥開潘無量的臉,傾身吻上她的唇。
當她驚詫的張嘴,他的舌立刻鑽入她的唇腔內,不若以往吻得熱烈而瘋狂,而是裹著細雨般的柔情吻得她心顫難休。
「一路順風,憐兒。」半晌,他才啞聲低喃,不捨地撫著她的臉。「慢慢走,好好地玩,不用急著回來。」
夏取憐本是羞澀得不敢抬眼,但聽他這麼說,心生古怪,想追問,他已經退出馬車,徐緩地關上馬車門。
門縫中的光亮映著他溫柔神情,教她莫名不安著。
可是馬車已經往前行,探出車窗外,他早被女眷們給掩到後方,她看不清他。
馬車行駛得極快,儘管路上遇到一陣滂沱大雨,也沒有停歇的跡象。
坐在馬車內,顛簸得有些反胃的夏取憐,抱著潘無量皺起眉頭。不是她的錯覺,這馬車行駛的速度,活像有什麼在後頭追趕,眼看都快過晌午,也沒打算停下用膳。
「娘……我不舒服。」潘無量偎在她懷裡細聲道。
趕忙拍著他的背,她微微拉開車簾喊道:「車伕大哥,速度放慢點。」
「夫人,往前有間客棧,再忍耐一下。」車伕大聲道。
聞言,夏取憐也只能抱著潘無量忍耐,但直到天色快暗才來到那間客棧。看來車伕大哥說的一下,和她認知的極不相同。
「世憐,累了吧。」馬車門一打開,喻和弦已站在門外,伸手要扶她。
「喻爺,咱們每天都要用這種速度趕路嗎?」她抱著潘無量,等碧落從後頭跑來,扶她下馬車。
他們一行人,分乘三輛馬車,後頭那輛載的是碧落和兩個丫鬟以及幾箱行李。她和喻和弦分別坐一輛,打從出發到現在,根本沒講過半句話。
「不了,已經到了八里亭,今晚就在客棧好生休息,明日咱們就能放慢速度了。」有些尷尬地縮回手,喻和弦揚著笑意指向眼前的客棧。
「為何要特地等趕到八里亭才放慢速度?」她不解問著。
來自另一個時空,她對這國家一點地理概念都沒有。
「因為咱們今日得在八里亭過夜才成,剛剛來的路上你也瞧見了,沒村沒店的。」想著她失憶根本不清楚地形,喻和弦隨意編派說法。
事實上,出了八里亭才算出了將日城,如此一來也就躲過緝拿,算算時間,大人應該已經成了代罪羔羊。
「原來是這樣。」
走進客棧,才剛挑了位置坐下,店小二已經遞上茶水,喻和弦隨意點了幾道菜,抬眼問她,「夠不夠?」
「很夠了。」她垂著眼,輕聲喚著睡沉的小傢伙。
潘無量揉了揉眼,撒嬌地偎向她胸口。「娘,咱們到了?」問著,順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餓了吧,吃點東西再睡。」她心疼他這麼笑就跟著她在馬車上受苦,就連午餐也是窩在車上吃了點乾糧。
「唔,可是……」他小臉微皺。「我想尿尿。」
想了下,夏取憐望向對座的喻和弦啟唇。「喻爺,我有點累,可否麻煩你?」
「這有什麼問題?」她確實氣色不佳,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待會要多吃一點,中午趕路已經沒吃什麼了。」
夏取憐點了點頭,推著潘無量跟他一道。
潘無量本來是有些怕生的,但在她催促之下,只好跟著喻和弦去茅房。
兩人剛一走,店小二就送上第一道菜,夏取憐朝他漾笑,問:「小二哥,請問這兒距離屠雲縣很遠嗎?」
這一整件事,她怎麼想怎麼奇怪,可憐的是她身在陌生的世界,儘管感到有異也想不出所以然,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人打探。
「屠雲縣?」店小二搔搔臉,有些苦惱地說:「夫人,小的不知道屠雲縣在哪,不過再往前走的話,就到了就月城。」
夏取憐神色不變地點點頭。「多謝你了,小二哥。」
店小二走後,她不禁看向窗外細雨。
果真有問題。眼前能肯定的是,大人要她走……她咬唇,心底泛開陣陣苦澀,拽痛她的心。
這麼做是對的,想要避禍,就得將她推開,只是……心底還是有些任性,希望可以貨在離他近一點的地方,儘管不能相見,至少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他一切安好。
如今,竟連這點奢侈都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