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倫剩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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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正午時分,明明該是陽氣最盛之時,偏偏站在殮房就是有股陰風陣陣襲來。

  「你確定你真的要看?」潘急道再一次確認。

  「當然。」夏取憐再堅定不過地回答。

  「殮房裡躺的可不只有我爹的遺體。」

  意思是,她有機會看到滿坑滿谷的屍體。

  「那又如何?」雖說她不是警察,但因為工作需要,她也曾前往太平間確認死者的身份。「一樣都是軀體,只是有無靈魂存在罷了。」

  說著,她不禁想,也許在現代她已經死去,否則她的靈魂又怎會來到這兒?

  「既然你都不怕了,那就走吧。」潘急道逕自走在前頭。

  夏取憐跟著踏進殮房。

  四下燈光昏暗,唯有幾盞油燈掛在牆邊,映照出幾十張長形桌。空間裡散發各種氣味,讓人作嘔,但夏取憐眉眼未動。

  「這兒。」潘急道走到一張長桌前。

  夏取憐走向前,問:「我可以翻開這張白布嗎?」

  「請。」

  她翻開白布,瞧見一張黑中發紫的臉,臉形已經浮腫,完全看不出他和潘急道的相似之處。

  「真搞不懂你,仵作都已經說了我爹是死於砒霜之毒,而你的珠寶匣裡你自個兒也確認有砒霜造成的痕跡,如今再看我爹的屍身,你到底是想證明什麼?」潘急道雙手環胸,看向他處。

  「仵作可有說,老爺身上的毒是長時間服用砒霜,還是一次性?」她問著,俯近屍體嘴邊像是在嗅聞什麼。

  潘急道懶懶回眸,瞧見她的動作,一把將她扯起。「你在做什麼?」

  「你幹什麼?我是在聞味道。」她微惱地甩開他,不喜被人打斷「工作」。

  「味道?」都放了好幾天的遺體還能有什麼味道?

  「一種服用過砒霜會遺留的味道,可味道是有,卻淡得讓我覺得不尋常。」

  「何時你也懂得這麼多?」一個舞孃竟也能充當仵作?

  自動忽略他的嘲諷,夏取憐認真地開始抽絲剝繭。「大人該知道,砒霜要致人於死,也要一定的劑量,而難道這兒沒有管制砒霜的買賣嗎?」

  「砒霜是毒亦是藥,自然有管制,一次買賣頂多一錢。」

  「那麼一錢的劑量毒得死人嗎?」她可不認為古代的砒霜成分有多純。

  「難道就不會分批買?」他好笑道。

  「分批買一次下藥?」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道。

  「大人,如果我要分很多批去買砒霜,那麼我的珠寶匣內就不會有只有一小處的暈黑。」唉,他只有那張臉和Boss相似,腦袋一點都不靈光。

  「也許你一開始並非藏在珠寶匣裡。」

  「好,就算如此,但如果我是一次下藥,那麼殘留在老爺嘴裡的味道,就不應該那麼淡,而是要再更濃一點的大蒜味或金屬味。」她選修過法醫方面的課程,這是在某堂課中聽到的知識。

  「我們就非得站在這裡討論這種話題?」他不耐地擰起濃眉,順手抓起白布將遺體蓋上。「難道你不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嗎?」

  夏取憐本想再找一些中毒後的特徵,但白布已蓋上,她要是再堅持下去,確實對死者太不敬。

  看他大步離開,她正要提裙跟上,眼角餘光卻瞥見潘老爺露在白布外的手,而指甲……

  「十九娘!」

  外頭傳來他的吼聲,夏取憐低聲對著屍體道:「潘老爺,我一定會為你找出兇手,也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安詳。」

  話落,才疾步走到外頭,就見他和一個身穿官袍的男人在說話。

  「就是她?」身穿官袍的男人微揚花白的羽眉。

  「正是。」

  「看起來身子倒是恢復得不錯,也許這案子可以擇期定審。」

  「這事她說並非她所為,所以我給了她一點時間,讓她在潘府裡找出蛛絲馬跡,這一點還請知府大人通融。」

  夏取憐有些意外。儘管惹他不快,但他還是不改承諾,甚至替她求情,讓她暫獲自由。

  「難不成潘大人信了她所言?」知府大人微訝。

  「這個嘛……」潘急道但笑不語。

  也許一開始他只是想看她在搞什麼名堂,可現在他已經改變了想法,畢竟她要真毒殺了父親,斷不可能用那麼平靜的神情去面對父親的遺體,毫無懼色。

  「仵作已經驗出是砒霜致死,也在她房裡搜出砒霜,這事……」

  「大人,我能否請問仵作潘老爺身上的砒霜之毒可有跑遍全身?」在旁不語的夏取憐終於忍不住地發問。

  「十九娘,知府大人在前,你問話要有分寸。」潘急道低聲斥責。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她垂顏道歉。

  見狀,知府大人手微擺,在身後的仵作立刻上前一步,答到:「大人,潘老爺所中之毒確實已經蔓延全身。」

  聞言,夏取憐喜出望外地抬臉。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知府大人年屆五旬,銳利目光鎖住她。

  「我們可以……」

  「十九娘,八字都還沒一撇,我勸你三思而言。」潘急道冷聲打斷她,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逕自朝知府大人作揖。「大人,只要期限一到,我會再將她帶回府衙。」

  知府大人點點頭,目送他們倆離去,這才低聲嘀咕,「怪了,潘府的十九娘是京城出了名的舞孃,怎麼今日一見,不見騷味,反倒是一身書卷味?」

  「許是從良了。」仵作推測,畢竟他不曾見過以往的十九娘。

  「不……簡直像是換了個人。」去年他壽宴時,潘老爺曾帶十九娘赴宴,如今對照那神色氣韻、風采氣度,簡直判若兩人。

  教人納悶極了。

  「大人?」仵作不解地喚道。

  「算了,走吧。」橫豎這樁兇殺案很快就會落幕。

  知府府衙外,夏取憐一鑽上馬車,先一步坐上馬車的潘急道立刻低斥,「下去!」

  夏取憐一愣,一腳還停在馬車外,真不知道是要大著膽子上前,還是乖乖地往後退。

  是說,他在氣什麼?

  「我做錯什麼?」她不解的問。

  為何氣氛變得劍撥弩張的?是因為認定是她毒殺了他爹嗎?可又覺得好像不是這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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