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完主餐已經一個半小時,還是沒起身,兩人似乎都不願夜晚就這麼結束,很珍惜地啜飲著最後一杯咖啡。
明亮的燭光、花朵的香氣,以及她整晚注視著他時那一對閃亮的眼睛,韋瑔恨不得用一輩子的時間,換取今夜的永恆停駐。
他注視她,渴望說出內心一部分感覺,但又警告自己,不可心急,感覺得出她的心房並沒完全打開,他必須非常謹慎。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他向服務生招呼結帳。
結完帳,走出餐廳,他們肩並肩地慢慢走向米羅飯店。
此刻,夜涼如水,萬籟俱寂,除了偶然急馳而過的計程車劃破寧靜,此外便是他們在寂靜的街道上留下的腳步聲,清脆地迴響在漆黑的夜色中。
晚風拂來,柴芸抬起頭,望著星辰閃爍的夜空。
「好難得喔!今天晚上的星星看得好清楚。」
「那邊那幾顆是獵戶星座。」韋瑔的聲音如黑夜般低沉沙啞。
「哪邊?」她問道。
彷彿是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一般,韋瑔伸出一隻手臂環著她,另一隻手則指引著她。「就在那邊!」
他的手所觸到之處,像有火在燒一樣。「喔,我看到了。」她根本什麼也沒看到,只感到她的心像小鹿般亂撞。
「你知道嗎?在德州那個地方,星星近得像伸出手就抓得到……」韋瑔說起他在德州的點點滴滴。
她轉頭望著他英俊的側臉,他似乎一點也沒有知覺。她的視線移到他那裡高又英挺的鼻子,然後降到薄而柔軟的雙唇上。
現在如果他轉過頭,他的唇就能碰到她的……
他真的把臉轉過來,她像看到鬼似的,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他奇怪地看著她。
「呃……沒有。」她舔濕唇瓣,別過頭去,不敢看他。「我們該回去了。」老天,她剛剛在想什麼啊?
「我太粗心了,你經歷這麼不愉快的事,我早該讓你回去睡覺、休息。」
他們回到飯店後,韋瑔堅持要看到柴芸進屋。
她打開房門,然後回頭微笑著說:「我已經安全到家了。」
他們四目交接,時間似乎靜止了。
他的目光垂向她微啟的紅唇,膠著在那兒。
她知道韋瑔想吻她,柴芸全身顫動,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再想那事,鑽牛角尖,就讓一切順其自然發生吧……
「晚安了,小芸。」他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和唇瓣。沒等柴芸道晚安,他已轉身走開。
雙唇上的輕輕一觸,幾乎使柴芸喘不過氣,這就像一個吻——輕柔的、倏匆而逝的一吻。
柴芸呆愣愣地凝視著韋瑔的背影,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有多麼熱切地渴望他的吻……
第5章(1)
今天早上的工作量和昨天比起來,簡直天差地遠,只有一張訂房組的留言,上面寫著有對瑞典夫婦隔天要住宿,而丈夫是兩百公分的長人。
柴芸坐在桌後,真希望每天飯店的工作都如此輕鬆就好了。
「把木工找來,要他想辦法將床加長。」她按下對講機指示王秘書。
「還有,通知客房清潔部,要他們準備加長的床單和毛毯。」她可以聽見秘書速記時原子筆的沙沙聲。「最後,麻煩給我一杯咖啡。」
掛了電話後,柴芸沒事可做,坐在辦公桌後發呆。
自從昨晚,她的腦中就都是韋瑔的影子,即使睡覺,她也夢到他。她為此深感苦惱,但不願去面對它,也不想去分析它。
她必須把他自她腦海逐出,找點事做轉移注意力,不然她會瘋掉。
剛好桌上有份蘋果日報,她打開報紙,黑色標語映入眼簾——派對女王柴莉透露,她目前有要好的男朋友。
柴莉有新男朋友了!怎麼都沒告訴她?
她迫不及待地把報導看完。裡頭並沒寫到柴芸新男友的名字,只提到他剛從美國回來,是身價上百億美元的黃金單身漢。
這個黃金單身漢指的是韋瑔吧?他剛從美國回來。只是,他有那麼好嗎?也許是柴莉澎風……柴芸咬著下唇想,他們兩個舊情復燃啦?
「柴莉現在又不是十四歲,他們當然可以在一起了……」柴芸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升起一股淡愁。
她搖搖頭,極力想甩脫這種感覺。
門上響起一聲輕輕的敲門聲,她收回思緒,看著王秘書帶著咖啡進來。
「我聽說昨天晚上的事了。」
發生那種事,任何飯店的傳言速度,就像廣播電台那般快、廣。「唉,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是怎麼回事?」
王秘書告訴她有關那個高中生的生活背景。
「據我所知,他爸爸在大陸做生意,生意好像做得蠻大的,男人有錢,下半身就會作怪,聽說在大陸有二奶和三奶:他媽媽管不著他爸爸,乾脆也去泡牛郎店,他們對這個獨子很放縱、溺愛,所以導致這個孩子為所欲為。」
「我已經接到他們律師打來的電話,想要私下和解,但我堅持提出告訴,那個男孩再這樣下去,日後還會有別的女孩受害。」
王秘書點點頭。「你今天應該放自己一天假,出去走走,散散心,反正日夜班的經理都會在。」
「對了,我昨天好像說過,要開除夜班經理。」
「不要啦,你就原諒他一次吧!你看他請三天假,今天就銷假來上班了。」王秘書求情地說。
「就看你的面子,我收回昨天的話,但你去告訴他,下次不可以再先斬後奏,否則我一定請他走路。」
王秘書離去不到五分鐘,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請進。」
「是我。」辜文森走進來。「王秘書不在外頭,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
「怎麼會突然跑來?」
辜文森笑著說:「我剛好在附近辦事情,中午一起吃午飯?」
「好呀。」柴芸同意。「你沒餓到不行吧?等王秘書回來後,我們再去。」
此刻在飯店的總統套房,韋瑔正在研究米羅飯店的財務報告,這份報告是從米羅的貸款銀行那裡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