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兒,你有話好說,可千萬別想不開,萬事都有阿爸在,阿爸給你靠啊!」門內無聲。
「閨女兒,你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同阿爸說呀,是不是大將軍他對你始亂那個終棄?俺去幫你閹了他!」蘇鐵頭帶哭音的嗓門滿是悲憤。
門終於開了,蘇小刀一臉嚴肅眉頭微蹙地走了出來。
「阿爸,閹個鬼啊?人家大將軍是上官,我不過是下屬,始都沒亂,終棄個屁?」
見寶貝閨女兒並無他和阿花嬸想像中的為情消瘦為愛憔悴,蘇鐵頭頓時大大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呃,等等,不對呀,可你之前不是同大將軍要好——」
「大家都誤會了。」她沉思三天,可算想明白了,小臉於是乎露出了一副超脫俗念六根清淨的得道高僧神情,只差沒對自家阿爸打了個佛喏了。「正所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假是真來真亦假,看起來最有可能的偏偏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將軍絕對不是我的菜!」
前面幾句繞得蘇鐵頭一陣頭昏昏,可最後一句他倒是聽懂了,不由精神一振。
「那是那是,大將軍這道菜確實硌牙,咱不吃也好,往後阿爸一定給你找個你愛吃的,到時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阿爸挺你!」
父女兩個果然是話最投機,行為最合拍的,一下子就勾肩搭背喜笑顏開,然後老的不生氣,小的也不沉思了,親親熱熱地相約著要去城北老張鋪子吃驢肉火鍋。
獨留阿花嬸在原地,兩眼無神一臉茫然。
這,這就沒啦?
第7章(2)
早晨,當大將軍府門開啟剎那,面容俊美氣色蒼白的阮清風便急匆匆地要出門,卻沒想到恰恰跟要上門的蘇小刀撞了個正著。
「小刀?」他顧不得被撞得生疼的胸間傷口,驚喜萬分地扶住了她險些被撞飛的小身子,「你……你來了?不……不生我氣了嗎?」
「大將軍早!」但見蘇小刀站穩了身子後,對著他精神抖擻地喊了一聲,還不忘再行了個握拳當胸的軍禮。
他鳳眸眨了眨,心下又是歡喜又是驚疑,喜的是她對自己笑得那般朝氣蓬勃,燦爛得好生可愛,驚疑的是她面上再不見三天前的氣惱醋意,卻反倒像是想開了什麼,抑或是把什麼都放下了的坦然自在。
他心臟緊緊一抽,臉色微微變了。
「蘇蘇,我同姚黃魏紫兩個什麼事都沒有,她們是我父侯給的侍妾,但我真的從沒碰過她們一根寒毛,我是清白的呀!」阮清風一急,也顧不得光天化日大門口閒人眾多,一把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生怕她又掉頭就走。
「好妹妹你信我。」
蘇小刀呆了一呆,隨即笑了起來,極為同情體諒地連連點頭。「我懂我懂,正妻還沒娶,妾室不能碰,大將軍守身如玉,情操感人,屬下佩服佩服。」
他一口氣嗆住,俊臉又是紅又是白。怪了,明明小刀說的就是他想解釋的,可為什麼自她口裡說來,他就覺得很不是味兒呢?
小刀素來魯直單純,最是不諳迂迴之術,所以說那番話定然不是在諷刺他,可就是這樣才令他心頭陣陣糾結鬱悶生疼。
不捻酸不吃醋也就代表不在意,難道——難道小刀已經不在乎他了嗎?
他的身子不由一晃,面色慘然如雪,苦澀難言。
「大將軍,你臉色不大好啊,屬下扶你回去休息吧。」她被他的臉色驚得心一跳,立刻攙扶住了他的臂肘。
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慌亂和緊張,剎那間又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阮清風暗暗一喜,身子越發軟弱無力,腳下也虛浮不穩起來。
「大將軍,你幹嘛同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傷還沒好就不要出來亂跑了,萬一要有個什麼不好,西境怎麼辦?阮家軍又該怎麼辦?」她嘴裡叨叨不絕,可聽在他耳裡卻是滿滿歡喜甜蜜。
他面上疲憊虛弱,實則暗地樂不可支,毫無身為大男人和大將軍的尊嚴和自覺,「柔弱無依」地靠在她身上,被她扶了進去。
重新回到床上後,他滿眼柔情地看著她替自己攏整被褥的動作,看著她嬌小的身子在屋裡團團轉著,一忽兒張羅濕帕子,一忽兒斟茶水,只覺心都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他喜孜孜地想著,或許待傷養好之後,就是上門提親之時?
「兩個大嫂子不在嗎?」
沒料想她無心的一句話,登時又刷黑了他一張俊臉。
「妹妹最愛誤會我。」他再也抑不住地賣萌耍傲嬌起來,氣呼呼道,「明明就說了她們只是我名義上的侍妾,我對她們一點別樣的心思也無,純拿她們當後院裡的兩個花瓶擺設,怎麼蘇蘇就是聽不明白我的心?」
她被他一番話說得雞皮疙瘩直掉,直有翻白眼的衝動,可不得不說男人長得俊美好看、英氣颯爽就是有這個好處,就連無恥的耍嬌賣萌時,還是很動人哪。
蘇小刀心兒一個酥抖,立馬又堅如鐵石起來。
哼,老娘閉關三天的沉思可不是白過的,早就瞧清了局勢,這大將軍就是愛嘴上輕薄,她敢打賭那是軍中沒旁的女人了,要是有旁的女人,他桃花眼亂飄亂射的對象肯定不只有她。
再說了,他這大將軍府裡不是還有兩個嬌滴滴美人兒嗎?說是有看沒有吃,鬼才信哪!
蘇小刀渾然不覺自己越想越是滿心酸溜溜的。
沒事躺在床上也中鏢的阮清風作夢也想不到,他英明神武俊爾不凡的堂堂大將軍、世子爺,在某個小人兒的心目中已經被貼上了「京城種馬」、「風流大少」的萬惡標籤。
若是他知曉,恐怕哭也給哭死了。
「小刀,我是認真的。」雖然不知道小人兒心中念想為何,他卻緊緊握住她的手,誠摯懇切地望著她。
「若是你不喜歡,我把她們打發了便是,省得你瞧見了心煩,也不會再時時誤會我了。」
她眼睛一亮,可還未待心花怒放,隨即又回復警戒地看著他,謹慎道:「大將軍說這話可就折煞屬下了,屬下不過是大將軍的貼身親兵,實在不方便也無資格過問大將軍後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