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她們都很窮……呃,正確來說是並不富裕,大都市的物價實在是吃人呀!她們怎麼存錢也趕不上花錢的速度,勉強不透支就不錯了,四個人的存款……唉!不提也罷,提了傷心。
因為錢不多,歐美的行程就不用想了,真的花不起呀!日本更是高消費的國家,數了數荷包的鈔票,只有望錢興歎的分。
但約好兩年一次出國的目標沒變,省到不行的她們只有量力為出,選擇去不太貴的江蘇,四個人自行找飯店、自己規划行程,不讓旅行社和導遊多賺一毛錢,或被人當購物肥羊給宰了。
記得那一天在下榻飯店的房間裡,四個女人也沒別的事好做,於是她把窗簾拉上、鎖上房門,神秘兮兮地拿出四人最愛玩的遊戲—碟仙。
她們原本都是高中地下社團「碟仙社」的主力社員,即使學校不允許也偷偷玩,這興趣像刻在骨子裡了,就算各自入了社會也樂此不疲,仍常聚在一起玩碟仙。
出了國自然也要玩一下,比較一下不同地方的碟仙有什麼不同,說不定還能指點一下發財路,讓她們由小資女一下子竄升為大富婆,不用再看上司臉色,為五斗米折腰。
可樊彥香那個超級大笨蛋,玩了這麼多年的碟仙居然把最大的忌諱給忘了,那便是什麼都能問就是不能問碟仙怎麼死的,不然會有大麻煩。
偏偏她問了,在韓蕎惜大喊「不可以問這種問題」後,盤子飛快的移動,紅色箭頭指在她們之前問姻緣時碟仙指的答案位置—
穿越。
呵!呵!真是電視劇看多了,連碟仙也搞穿越劇。
就在她這麼想時,飯店忽然發生劇烈的震動,長年處在地震帶的她們立即曉得是地震,驚惶不已,你看我、我看你的抖得不能自已。
三十六樓耶!想逃也來不及,誰還有心思管碟仙歸不歸位,短短幾秒內建築物搖晃得更厲害,她只聽見自己刺耳的尖叫聲,接著眼前一片黑暗……
「夫人,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有什麼用?少爺的心還是回不到你身上,凡事要看開點,別一味往牛角尖鑽,苦的是自己。」十六、七歲的胭脂有張秀氣臉蛋,語氣略帶幸災樂禍。
回想著自己莫名其妙被拋到這個世界經過的安璽玉回過神,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她還在琢磨著怎麼適應這具青春的身體,平白少了六歲又有如花美貌,她想她的未來還是有無限的可能。
既然碟仙說了她的姻緣在「穿越」,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小資女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她們可是有強韌的意志力和打死不退的厚臉皮,小強一樣的精神,該強的時候強,該弱的時候弱,她不信走不出一條路。
安璽玉再一次摸了摸額上還痛著的傷口,她用了十天工夫摸清了目前自個兒的處境,由一開始的錯愕、驚慌、茫然、無措、不相信荒謬到近乎可笑的情節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繼而去克服、去理解、去融入、去找出對己有利的優勢,把小資女的堅韌特質發揮到極致。
所以她知道她穿越後的這副身軀叫安玉兒,與她的名字只差一個字,是米商的女兒,年紀小小就由東華城嫁到西映城,丈夫姓商,家中產業不算小,是開綢緞莊的,本身也有染織坊和繡坊,在地方上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只是安玉兒和她丈夫似乎感情不是很好,在多出個別人口中所謂的狐狸精之後,她這位正宮被逼讓位,她頭上那個包是她自個兒撞出來的,全因為梳妝台上那張薄薄的紙呀!
「胭脂,你夠了沒,小姐心裡已經夠難受了,用不著你再加油添醋惹小姐更不開心,就算姑爺不進小姐的房也輪不到你被抬為通房,你最好絕了這念頭!」安家家生子的桃紅叉著腰啐了一口,護主護得緊。
小小心思被戳破的胭脂惱羞了,但一抹忿然很快消失在唇邊,裝模作樣道:「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夫人天仙般的姿容都入不了少爺的眼,我算哪根蔥哪根蒜,連端個洗腳水都惹人嫌。」
她故意說得卑微,實則話中有話,多有諷意,小有瞧不起安玉兒的意思,態度上也不若以往恭敬。
原因無他,因為安玉兒嫁到商家的第二年,最疼她的安老夫人因病去世了,安家對她的疼惜也因嫂子們的計較而少了些,不像以前時不時的送些體面玩意來,壯實她的勢力。
商老夫人本來也對她疼愛有加,可是入門多年未有子嗣,難免嘴上叨念兩句,雖然擋著不讓孫子納妾好鞏固長孫媳婦的地位,但想抱曾孫的念頭哪有少過。
去年底,商老夫人也過世了,留下的遺願是善待孫媳,以及想要商家多子多孫,算是默許了商家長孫另納妻妾以開枝散葉,她在九泉之下才有顏面面對商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安玉兒不同意小妾入門,她認為無嗣不是她不能生,而是丈夫薄倖,他倆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她上哪生個娃兒繼承香火,難不成要她紅杏出牆,偷人不成?
不過她的抗拒絲毫動搖不了夫婿的決定,她點頭也好,搖頭也罷,他決意娶進溫婉可人的可柔表妹,甚至要與她絕了夫妻情分,不委屈一心待他的小青梅。
兩位老夫人死了以後,安玉兒等於失去兩座有力的大靠山,在府裡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只婆婆看她不順眼,丈夫也不理不睬,視同路人,連見風轉舵的下人也起了輕慢之意,偏向即將入門的喻可柔,飲食、服侍上也多有怠慢。
胭脂便是其一。
原本安玉兒有四名陪嫁婢女,兩名嬤嬤,還有一名帳房和兩名家丁,但是在商家長孫身體慢慢康復以後,被一個個打發出去,有的嫁人,有的到鋪子做事,有的轉手賣了,身邊只剩下她捉著不放的桃紅和徐嬤嬤。
而身為商家少夫人的安玉兒不能無人伺候,因此多撥了一個胭脂,免得落下苛待長媳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