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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斐梟終於親手殺了在宮中作亂的親父斐冽,與納蘭清音聯袂趕來此地打算救她出府時,斐淨已然跟死了沒兩樣。

  只看了刑堂裡頭一眼,納蘭清音就哽住了喉際,數不盡的內疚逼得他瘋了似的衝出去外頭,大聲派令手下親衛們去搜捕其他共犯,而斐梟,則是怔怔地站在門前,不願相信眼前所見是真。

  不遠處,斐淨目光空洞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猶未干的淚水劃過她的兩頰,在滿面的血跡上留下兩道刺目的白皙淚痕,在她的身上,還壓著個脫了褲子卻被她咬破了頸子的男人。

  斐梟紅著雙眼,強忍著心中的滔天怒火與痛楚,奔上前去一把抓起那已死的男人怒甩至一旁,接著,一個全身赤裸還傷痕纍纍的女孩即出現在他的眼前,大量的鮮血,正自她的下身汩汩冒出。

  淚水霎時漫過了斐梟的眼眶,他忍不住痛嚎出聲。

  歷時七日的原國皇室內亂,在這夜,終於由冽親王嫡子斐梟平定。

  次日,原國殘存的文武官員們,於宮外一致推舉斐梟為攝政王。數日後,太子斐藍在攝政王的扶持下登基為皇,改號為朝陽,時年,僅三歲。

  十年後。

  當年他為什麼要答應斐梟當這個皇帝?

  他命苦啊!

  每日寅時不到就得起床早朝的斐藍,打了個呵欠後重新半趴在御案上,心煩不已地看著金階之下與他同樣正犯愁的文武百官。

  原因無他,就是鐵料又再次漲了價。

  遠在原國北方,出產鐵礦並製作鐵料的狼宗一族,三日前派使者將狼宗宗主的旨意行文諸國,一個月前才漲價的鐵料又再漲了一成,且自這個月起,狼宗不收白銀不收物料,他們改收黃金。

  搶劫呀?

  對,狼宗擺明了他們就是搶。

  不想當頭肥羊被宰?那就別買,又沒人逼你。

  一年來已經被十來回的漲價打擊得幾乎快崩潰的諸國,聞後無不怨聲四起,可偏又拿搶起錢來完全不眨眼的狼宗半點法子也無,這讓為重振國威而斂財多年的小皇帝,悲傷得幾乎無語凝噎。

  眼看著國庫白花花的銀子如流水般流出去,斐藍是肉痛心更痛!

  深吸了口氣後,斐藍直起身子揉了揉犯疼的額際,強打起精神繼續聆聽下頭大臣們的鬼哭狼嚎。

  天天跑來他面前哭的戶部大臣們,此刻正極其投入地賣力灑淚,口口聲聲說狼宗吃人不吐骨頭,竟將鐵料漲價到天理難容的地步,漲到……原國要是再抗拒高價不進鐵料,日後不只是百姓們在各方面的用度有困難,就連宮裡頭燒飯煮菜,都不能用鐵鍋得改用陶罐了。

  一票戶部大臣退下後,接力的幾個主掌各兵團的將軍,則是一個個老淚縱橫的向頂頭上司泣訴,要是再不補進鐵料給工部生產,日後他們原國軍士上戰場時,就不能拿刀拿槍得改用木棍。

  俯看著一殿前仆後繼向他哭訴的臣子們,斐藍怎麼也想不出,他們堂堂原國這一大國,怎麼就被一支小小狼宗給拿捏在手心裡了?

  別看狼宗雖只是一隻北方小族,不但人少,連領地也沒原國幅員的三分之一大,可架不住他們有鐵料啊,就算他們昨日漲完價今兒個心情太好又想再漲,誰能拿那票強盜怎樣?

  什麼?乾脆直接去把那幾座礦山搶過來?

  碰上那一族實打實的天生強盜,人人都惡狼似的,打不死你咬也咬死你。近幾年來無國不知無國不曉,以武立宗的狼宗乃是一支驃悍的草原民族,且全是武者的狼宗,全宗上下武力超強,敢上門去討伐去興師?沒被咬死算便宜你的了。

  那個叫湛朗的狼宗宗主,七年前建立了狼宗後,便開始了一連串不止息的強盜行為,北方草原全被他大剌剌地給強佔也就算了,他還把北大荒處的礦山全都包攬到麾下,日後誰想要鐵料,就得跟他買。

  鄰近狼宗的北蒙國,大體算來,實力與原國不相上下,可北蒙國卻拿這個立宗才七年的部族沒有辦法,因狼宗的武力整齊得可怕,全宗清一色都是武者的士級中高階,或許那些士級中高階的武者是打不過北蒙國的相級大人物,可一個打不過,十個、百個、上千個一起上呢?

  上回北蒙皇帝在聽說鐵料又漲價後,氣沖沖派去狼宗搶礦的那支軍伍,就是最佳範本血例。他們可說是被狼宗善用的人海戰術給活活拖死的,別說根本就沒能給狼宗半點顏色看了,還東掉一塊肉西缺一塊骨頭地給轟出狼宗領地。

  沒討到臉面,反倒被殺得落花流水,這口氣,北蒙國皇帝怎嚥得下?於是北蒙國皇帝上個月又派出一支全是武者的暗隊前去狼宗,暗殺狼宗宗主,不料卻被宗主湛朗給硬是翻了船,殺了那一支暗隊不說,湛朗還親自夜襲北蒙國大都皇宮來了個下馬威,順便對北蒙國來個鐵料制裁,揚言三年內絕不賣鐵料予北蒙國,氣得北蒙國皇帝當下掀翻了御案。

  到底該怎麼解決狼宗這群強盜的搶劫行徑呢?小皇帝頭大萬分地一手撐著下頷思索。

  首先,在有了北蒙國的前車之監後,他是絕對不會幹殺人放火這事的,但既是不能走北蒙國的路子,他還有啥明道可走?

  難不成學西苑國的路線,拚命送西域美人過去色誘?

  他搓搓下巴努力回想,嗯……記得探子回報,狼宗那票鐵石心腸的傢伙,好像是直接拿美人去餵狼。

  嘖,這什麼胃口?軟硬都不吃。

  難道他們這些個大大小小的國家,若不眼巴巴地捧著金子去求人家賣鐵料,就真要退化至無鐵可用的木器時代?

  「皇上……」哭訴了半天卻不見他有啥反應,諸位大臣好不可憐地望著他。

  剛滿十三歲,還一臉稚嫩的小皇帝暴躁地擺擺手。

  「吵什麼吵?沒帶眼睛不會察言觀色沒瞧見朕正煩惱著嗎?」

  「咳咳。」枯站了兩個時辰的太師終於挺身而出,「啟稟皇上,那狼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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