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月笙苦惱地咬住嘴唇,礙著紀芙蓉和方儒箏的面,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這只是一件誤會!
武洛平扶起月笙。「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不好再打擾方先生和方太太。這樣吧!改天我請客,月笙再當面請教方太太好啦。」
紀芙蓉冷冷一笑。〔月笙啊,真是恭喜你了。至於禮服,像我這種同床異夢的婚姻所穿的禮服,我勸你還是別穿了,免得今你倒霉!」
「紀芙蓉,你在胡扯些什麼?〕方儒箏不悅地咬著牙說。
「難道我說錯了?」紀芙蓉頭朝著月笙,嘴裡卻沒停地說。〔況且武總的財力,你就是要穿金戴玉也不是問題,何必為了件禮服,這麼辛苦不睡覺,三更半夜的找上門來呢?〕
武洛平本來擁著月笙已經快走到門口了,他緩緩的轉過頭來。〔方太太,你在指控我的未婚妻什麼嗎?」
〔這我倒是不敢。」紀芙蓉露出—個陰沉的微笑,〔只是有些奇怪罷了!〕
「如果打擾到你和方先生,我願意道歉。因為月笙白天要上課,而我有公事要辦。所以我們才三更半夜的上門拜訪,我再次道歉。再見!「武洛平說完,擁著月笙走了出去。而陳媽媽也識趣的跟在他們背後走了。〕
* * *
方儒箏放下手中的杯子,無精打采地走到臥室裡。他從鐵窗的欄杆間望出去,武洛平正體貼地為月笙拉開沉重的鐵卷門。
「心痛了,是嗎?」紀芙蓉不知何時已經進來,雙手抱胸的冷冷地問。
「你有什麼事?」方儒箏轉過身子看著她。〔我很累了。」
「你最心愛的小才女要嫁給別人了。你知道愛著一個心裡有著別人的人的痛苦了吧?方儒箏,為什麼你就不能把你的愛分一點給我,為什麼?」紀芙蓉幽幽地說。
「不要再說了。〕方儒箏瞼上的線條似大理石刻出來般的堅硬。
「懦箏,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妻子啊!」紀芙蓉的臉上已經是淚痕橫陳。
方儒箏一言不發的拿起枕頭和薄被。「我睡客廳,床讓你睡。」
「儒箏!」紀芙蓉拉住他的手,苦苦地哀求。「求求你!」
方儒箏將她的手撥開。「芙蓉,一開始你就錯了。你不該告訴我伯父母你懷了我的孩子。」
「可是我愛你啊!我這麼愛你,為了怕失去你,我才這麼做的。」芙蓉哭著說。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為了你的自私,我的人格受到質疑,你愛我?我倒很懷疑你愛的是我還是你自己!」方儒箏臉上帶著憐憫的表情說。
「儒箏……〕芙蓉仍想說些什麼。「我……」
「我累了。莢蓉,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的。至於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你自己設法去向老人家交代吧!〕方儒箏說完,自顧自的到客廳中睡沙發。
「天哪,我該怎麼辦?」芙蓉只能對著—室冷清,暗自飲泣到天明。
* * *
翻來覆去,輾轉難安的結果,月笙不到六點就坐在飯廳,雙手支著下巴發呆。她一直的想起昨晚和武洛平的對話,真希望那只是一場夢——
「武先生,剛才真謝謝你。我不知道師母會誤會我跟老師……」月笙感激地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叫我洛平·難道還有未婚夫妻是武先生、李小姐的稱呼對方?」武洛乎微微笑著說。
月笙不好意思地漲紅臉。「剛才真的很謝謝你。至於訂婚的這件事,我們可不可以就此打住?明天我會把詳細的事實告訴陳媽媽的。」
武洛平輕輕的幫月笙把被風吹到嘴邊的頭髮撥開。「月笙,明天我會來拜訪你父親的。」
「什……什麼?你為什麼要來拜訪我爸爸?」月笙大吃一驚地問。
「提親。進去吧,晚上風大呢!」武洛平拉開大門,將她推進去;「好好睡,晚安!」
月笙驚駭地看著鐵卷門在她眼前落下。提親?這兩個字重重的擊在她的腦門上,她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該做些什麼!
門外傳來武洛平低沉的嗓音:「月笙,把門鎖好,早點睡,我等你鎖好門再走。〕
月笙這才大夢初醒的想到要鎖門,她掏出鑰匙,急急的鎖著門。「武先生……」
〔洛平,你又忘了,〕他的聲音裹有著濃濃的笑意,就像大人在哄著小孩子般的無奈,「怎麼啦?」
「洛平,這真的是個誤會,我們可不可以將這件事忘了?」月笙隔著鐵門,低聲地說。
「月笙,晚安。〕然後是車子引擎的怒吼聲,由近而遠,終至消失。
* * *
飯煲跳起來的聲音,讓月笙自沉思中驚醒。這是每天早上阿珠姨帶爸爸去附近的社區小公園運動前,先放進飯煲中煮的稀飯。
月笙動手煎著荷包蛋,把櫃子裡的肉鬆、醬瓜拿出來。自從阿珠姨和爸爸的感情穩定後,她就主動的扛起女主人的責任,顧店、整理家務,還有帶著父親去參加早會、阿珠姨很喜歡跳土風舞,所以現在她和鄰居一些太太們合請了位老師,每天在公園教她們跳土風舞。
由於阿珠姨的關係,現在社區內的媽媽們,都不太愛像過去的湊和著打麻將過日子。尤其是號稱「麻將癌」的陳媽媽……
月笙突然的放下手中的鏟子。陳媽媽……廣播電台!月笙焦急的來回踱著步,不知不覺的啃著拇指。老天!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陳媽媽現在是天天風雨無阻的去跳土風舞……
鍋裡燒焦的荷包蛋將她帶回現實。月笙手忙腳亂的關掉火,把抽油煙機開到最大,懊惱地看著鍋裹那一灘黑油及黑漆漆的蛋。
「怎麼回事,煙怎麼這麼大?」阿珠姨的聲音自樓梯口傳了過來。
「你是不是忘了把插頭都拔掉了?我告訴你幾次啦,晚點吃沒關係,沒人在看,這樣用電很危險的!」李豪的聲音中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