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文笙仰起頭朝天花板攤攤手。「琳,我只希望妳能安安穩穩的待在幸運堡 裡就好,難道這對妳而言有那麼困難嗎?我眼巴巴地自鄉下的別墅趕回來,一進門就聽 到我那個可愛的未婚妻所做的傻事,更糟的是,她竟然把我的話都拋到腦後,沒頭沒腦 的跑出幸運堡!」
想想確實也是自已太過於莽撞了,艾琳心虛地垂下頭,無話可說地用手指描畫著床 單上那些花花草草的圖案。
看到粉頸低垂的艾琳,文笙就算有再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了,他歎口氣將身上的衣 服剝掉,隨手拉了條毛巾擦著身上的水漬。
「把濕衣服都換掉吧!感冒了可不是好玩的事,待會兒我再請醫生來為妳檢查傷勢 。」說畢看艾琳仍然沒有反應,他乾脆自行動手想脫掉她已經黏貼在身上的濕衣服。
「啊?你想幹什麼!」飛快地往旁邊一閃,艾琳噙著淚的眼睛中裝滿了委屈。
「我……怎麼哭了呢?」乍見艾琳那幾乎溢出眶的淚珠,文笙簡直慌了手腳而手足 無措。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是很用心在繡花了,那些花樣那麼複雜,我的 手指全都扎傷了……還有那只青蛙的腿,我也不是故意把它鋸得糊成一片,還有那些郁 金香的幼苗,我……我……」艾琳抽抽噎噎地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猛抽著氣。
「我知道,我知道,妳別哭了好不好?把濕衣服換掉,這件事根本都不是妳的錯。
琳,別再哭了好不好?」來來回回地搓著手,儘管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養成了不怨 不憂的心態,但只要一見到眼前這個柔弱得如同畫片上的人兒的淚開始淌流,文笙整顆 心立刻糾結得令他手足無措,難不成她是水做的?滴滴答答的專用來折騰我?
他不勸還好,在他輕聲細語的哄慰聲中,想到自己孑然一身的處在膚色種族全然不 一樣的世界,自哀自憐的心情使艾琳多日來的強抑壓力,源源不絕地湧上來,爆發成淚 水宣洩。
「哇……我要回家,我要回我的家!」脫口而出的嚷了出來後,艾琳旋即發現自己 被牢牢地摟在他寬厚而溫暖的懷抱裡。
「噓,琳,這裡就是妳的家了,放鬆心情好嗎?木要哭了,妳再哭,我的心都要被 妳哭碎了。妳看到窗外的楊柳樹了嗎?我小時候常常坐在這裡,看著楊柳枝條被風陣陣 揚起,想像著一百年前那『中國娃娃』的心情……」文笙抱著肩膀哭得不停聳動的艾琳 ,輕聲地說著童年往事,漸漸的,他感到懷裡的人放鬆了,低下頭一看,猶掛著淚痕的 小臉蛋已在不知何時睡著了。
歎了口氣地看著她眉問沉澱著的憂鬱,文笙苦笑地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前想想又 不妥地將艾琳放回抱枕堆組成的軟墊褥區,傷腦筋地考慮著該怎麼幫她把身上濕淋淋的 衣服脫掉。
我必須考慮到她的心情……如果她恢復了記憶,那時,她對這段日子的感受會是如 何呢?她會怨恨我跟祖母嗎?或者,我該擔心的是她還會記得我們嗎?
這個念頭令文笙的心悚然一驚,有股無以名之的刺痛在心底逐漸蔓延,而幾乎將他 扯裂。
琳終將憶起一切,她的離去也是必然的,這些是我早已心知肚明的事了。可是,為 什麼只要一想到琳會在我的生命中消失,那種莫名的恐慌就緊緊地壓在胸口,令我寢食 難安?
雖然說是到鄉間別墅度假,但整整五天的時間,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幹什麼。對一向 最有興趣的打獵活動,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致,任憑野鴨滿天飛,野狐野兔在我面前晃來 晃去,但我根本提不起勁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文笙煩躁的想著。
警方說那個在琳手裡被發現的小皮包內,有著記載著毒販間買賣和送接貨人的資料 ,根據警方和國際刑警仔細的抽絲剝繭後,他們發現了件驚人的發展在英國的上流社會 中,有非常重要的人物涉案這使得他們在辦案的態度上十分謹慎。
也由於琳的身份特殊,警方對於該如何訊問她也感到棘手,因為艾琳已經失去記憶 ,對案情也沒有多大的幫助,只得命令她不得出境,一面向遠東方面的香港聯繫。
責無旁貸地提供了艾琳在香港公司的資料之後,文笙感到有股深沉的無力感即將把 自己吞噬。只要有一個人出面來向他要琳,他根本沒有權利留下琳,想到這一點更是使 他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在別墅裡毛毛躁躁實在受夠了對琳的擔心之餘,他一路飛車趕回倫敦。剛進門就看 到整座幸運堡喧擾不堪,抓到急得團團轉的管家問明原委之後,想到那天艾琳糊裡糊塗 的跑到韋伯家領地的事,更是令他心驚肉跳,連忙拉過馬,立即飛也似的疾奔著四處找 她。
沒想到卻是在自己的煩地上發現她,倒是那只該死的狗干了好事,要不然她不知道 又要跑到哪裡去了。
到底我該怎麼對她才好呢?她纖細虛弱,愛哭又倔強,一點兒也不像我所熟悉的西 方女子。看著她,我不禁要懷疑,我可會有弄懂她的一天?
褥上的艾琳平穩的呼吸聲和窗畔的風鈐聲,此起彼落的交奏著,床畔的文笙蹲跪在 那裡,雙眼直勾勾地看得都呆了。這就是聞訊趕回來的露西,在踏進精靈之屋時所看到 的景象。
「文笙?」露西顫危危地在護士的攙扶下走過去,在見到渾身濕淋淋的艾琳和文笙 若有所思的表情時,嚇了一大跳地伸手去探探艾琳的鼻息。
「祖母,妳在幹什麼?」訝異地轉過頭去,文笙不解的睜大了眼睛。
「噢,還有氣。看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還以為琳她怎麼了。」露西拍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