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貴族之後,又是個名人的好處大概就只有這一點了,稍為一點點的小過失,立 即被渲染成頭條大新聞。文笙自嘲的想著明天的報紙,必然又會有一條—文笙.查斯特 因開車超速而被開罰單。
甩掉那些無意義的想法,文笙碰一聲地甩上門,三步並做兩步地衝進安迪的豪宅內 。
「安迪,你說艾琳……艾琳在哪裡?」將鑰匙扔在桌子上,文笙狠狠地瞪著那個被 捆住手腳,嘴裡塞著破布的馬修.韋伯,冷峻地俯視著馬修。「如果你敢傷害艾琳一根 毛髮,我發誓我會親手將你碎屍萬段!」
「文笙,何必跟他囉唆呢?來,先喝杯酒吧!我們再來討論如何處置他。」安迪端 了杯酒過來,文笙不疑有他的接過來,此刻被綁住手腳的馬修卻拚命地發出咿咿唔唔的 聲音,今文笙詫異地轉過頭去。
「他受傷了嗎?」看他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不,別理他。我們待會兒再談, 我們先為彼此深厚的友誼乾杯吧!」安迪厭惡地踹了馬修一腳,微笑地對文笙舉起杯子 。「我從小就將你視為對手,直到現在仍是。文笙.查斯特,無論遇到任何事,你永遠 都是那麼的氣定神閒,這一點是我永遠也比不上的……」
微微一哂的接受他的讚揚,文笙的杯子將至嘴邊時,一旁的馬修卻突然跳了起來, 往文笙身上撞過去,使他的杯子脫手飛出去,砸碎的玻璃和酒液灑滿地。
「你……」安迪勃然大怒地掄起拳頭,正要往馬修臉上落下去時,文笙伸出手去架 住他。
「安迪,不要……」文笙話才說了一半,隨即臉色大變的看著安迪那只龐大的英國 老式牧羊犬,在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之後,痛苦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抽搐一陣子,就再 也沒有動靜,而從牠的嘴角流出一股混有惡臭的深色液體。
蹲在狗旁檢視著沒有了氣息的狗屍,文笙還來不及質詢安迪,冷冷的槍管已毫不留 情地瞄準了他的太陽穴。
「安迪?」說不出是訝異還是震驚的成分較多,文笙的腦袋空白了幾秒鐘,根本沒 法相信眼前的陣仗。自童年時期起的友伴,突然地拿槍抵住你,這對任何人都是件青天 霹靂的打擊。
「文笙,慢慢站起來,向沙發走過去!」透著冷峻的聲音,安迪五官幾乎扭曲地露 出極為難看的笑容。
「為什麼,安迪?」緩緩地依他的指示行動,文笙難過得幾乎要落下淚來。自幼失 去父母,也沒有兄弟姊妹依靠,在他慘淡的童年乃至於青月年時期,安迪都是他最好的 朋友……安迪沉默了幾秒鐘,又再揚揚手上的槍。「少囉唆,文笙,我不想這麼對你的 ,但是,唉,只能怪你的未婚妻來得不是時候,而且又太不合作了。」
「艾琳?」聽得滿頭霧水的情況下,文笙仍一步步地朝著沙發上韋伯所坐的方向移 動過去。
「文笙,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堅強!我,或者是席維亞,還是其它我們這些所 謂的貴族之後都同樣!我們生不逢時,祖先所留給我們的只剩下虛名和一屁股的債務。
不像你,我們在法國格拉斯沒有可以生產高級香精的土地;我們也沒有一大片最好 的葡萄園;更沒有不用花錢修繕就能住的城堡。」拿起刀割掉了文笙的領帶,安迪喋喋 不休地唸唸有詞,用須帶將文笙的手反綁於背後。
「安迪,如果你需要錢,我……」
「你願意借我?還是施捨地送給我?」安迪根恨地說著,突然仰頭發出陣狂笑。
「憑什麼?我安迪.瑞奇,我的祖先可追溯到金雀花王朝的首相,我怎麼可以接受 別人的憐憫?我會有錢,我可以有錢,我本來可以有錢的,要不是那場要命的空難,我 今天也不至於如此落魄!」
「空難?難道……」想到艾琳因之而蒙受的不白之菟,文笙勃然大怒地喝道。
「我全都安排好了。因為席維亞到香港去參加時裝展,所以我要她為我將那只皮箱 帶回來。這些年來,席維亞在模特兒界已經小有名氣,再加上我們的身份,她進出海關 比較容易。但是香港現在捉得很緊,所以席維亞也格外小心行事,沒想到會遇上空難, 一切也完了……」
聽到這裡,文笙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大半。「原來如此,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們的 那個小皮包,怎麼會跑到艾琳手中。」
「飛機出事之後,席維亞只是腿上燒傷了一小塊,她找到皮箱,但打開來一看,東 西完全不對,只好又丟回去。為了讓她順利脫身,我要她把那個小皮包找個東方人扔, 那時候,她記起來有個東方女孩子的皮箱跟我們的一樣,所以……」安迪說著又抽出文 笙的皮帶,捆住他的腳。
「所以你們就故意栽贓給艾琳?」文笙氣得幾乎要衝過去狠狠地槌他一頓,原來如 此,倘若艾琳不是恰巧為祖母所邀來的客人,那麼她的冤枉根本投訴無門。
安迪顯得有些愧疚,但他立即又恢復了原先的冷硬表情。「這不能怨我們,因為席 維亞見她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以為她已經死了。」
因為太憤怒而說不出話來,文笙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當我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時,心裡也嚇了一大跳。原先我以為她會乖乖的交出 那個小皮包,但是她卻不肯,我只好下毒手,沒有想到沒淹死她,卻使她恢復了記憶。
這下子我更棘手了,一方面怕她認出我,一方面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那批貨, 否則我跟席維亞都完了!」
「安迪,你有困難應該來找我的,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會傻到去跟毒品沾染上關係… …」
「不必同情我,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文笙.查斯特,我嫉妒你,我怨恨你 ,但是我卻又沒有辦法贏過你。無論我做什麼事,家人、朋友,甚至那些該死的記者們 都愛拿我跟你比較,而你卻又如此該死的優秀,是我永遠都追趕不上的對手!」暴戾地 舉槍射花了頭頂上的水晶吊燈,破裂的碎片如下雨般迎頭兜下,在安迪臉上劃出了絲絲 血痕,但他毫不在意地站在那裡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