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老婆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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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阿劭還沒走吧?叫他處理,對,就說是我說的……」他倚在門邊,對準了密合的門縫,賣力地表演工作繁重的口氣,實則想引起屋內女子的注意。「他不肯?叫他過來聽電話……」

  他這麼大的音量,從樓梯間下來的管理員很難不注意到。

  「單先生,你找你老婆嗎?她中午出門後,都還沒回來喔。」

  「喔。我不是找她,我只是在……講電話。」單南荻訕訕地收起手機,原來她果真不在,那她要他早點回家是什麼意思?

  他失望地拿出磁卡,插入自家大門的感應器,就聽門裡響起貓叫聲,大門一開,「悄悄話」坐在玄關,似乎等候許久,用醞釀了整天的力氣,衝著他放聲大喵。

  「喵——喵喵!」急躁的叫聲,像受了委屈、急著告狀的小孩。

  「噓,早上出門前不是給你放了一碗飼料?」他看貓碗,貓食還有,飲水也還有,小傢伙兀自激動萬分,在他腳邊團團轉。他換上拖鞋,蹲下來安撫它。

  「你到底要什麼?餓了?想吃罐頭?」忽然發現,他剛才穿上的拖鞋是整齊地擺放在鞋櫃前的,但他今早出門明明隨便踢掉拖鞋就走了。

  他抬頭,終於遲鈍地發現屋裡變了個樣,沙發上堆積的衣服物品都已收走,茶几上亂扔的書報被疊好,地上雜物都清掉,蒙上薄塵的傢俱也抹拭乾淨,屋內竟是窗明几淨,恢復平日有女主人細心呵護的整潔模樣。

  她回來過!

  他跳起來,奔入屋內,瘋狂尋找——待洗衣物全收入洗衣籃,她甚至幫他打包好垃圾,還洗了水槽的碗盤,到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唯獨不見她的人影。

  「小千?小千?」他找遍家中每個角落,小貓吵吵鬧鬧地跟著他,他無心理會。她幾時來的?為什麼不通知他?

  不論他如何呼喚,只有淺淺回音在空氣中迴盪,與他應和。

  她早已走了。他終於失望地停止找尋,貓兒失控的叫聲是為了提醒他,她來過嗎?

  為何願意照顧他的生活,卻刻意避開他的人?她碰觸過的沙發,她撫摸過的門把,她瀏覽過的雜誌,她留下的點點滴滴困住了他,她近得像就在他激動狂熱的身體裡,卻又遙遠得杳無蹤跡,她要他今晚如何平靜?她要他再次為她瘋狂嗎?

  他失魂落魄地在屋內行走,來到衣帽間前,驚見所有櫃門敞開,裡頭空空如也,所有服飾、配件,一件也不剩。

  她帶走了它們。

  他震驚地與那些空洞相望,它們冷靜地回望他,他恍惚著,彷彿看見她在這屋裡的神情——她從容地指揮幫手,冷漠地看著衣物裝箱,她吩咐人鉅細靡遺地打掃清潔,是為了找出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帶走。而後,她將大門的磁卡放在開啟的衣櫃門內。

  她不是要回到他身邊,她是要和他斷得乾淨。她要他早點回來,是要讓他看清她的決心。

  他遊魂似地走回臥室。剛才匆忙地衝進來找她,沒有細看,現在他看見,床頭的放大婚紗照被裁去了一半,她割走了她的身影。相框裡的他,形單影隻,還兀自賣弄那抹神秘的微笑。

  真像個傻瓜。

  他跌坐床沿,將臉埋入手掌,久久不動。

  「悄悄話」安靜下來,坐在他腳邊。

  它仰望男主人,不明白他為何靜寂不動,也不知如何是好,剔透的綠瞳躊躇了半晌,最後選擇乖巧地陪伴,它更挨近他一些,半趴在他腳上,短短的灰色斑紋尾巴在他腳邊輕柔地掃動,讓他知道,還有它在身邊。

  男人與貓,坐在斜陽映照的臥室裡,昏黃無語的夕光,彷彿也哀愁著。

  良久,直到屋內暗下來,他摸索出手機,打電話給花店。

  「啊,單先生,您訂的花實在不容易找,不過我們還是替您買到了,請問何時送來?」

  「現在就送來吧,就送到平常的地址。」

  「需要替您寫張署名的卡片嗎?」

  「不必了。」他在昏暗中抹著臉,有點哽咽。「她會知道是我。」

  柏千菡約夏香芷消磨整個下午與晚上,兩人喝下午茶、逛街、看電影,柏千菡盡量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模樣,但神態間的倦意沒有逃過夏香芷的眼睛。

  「你想不想來我家茶園走一走?」晚餐時,夏香芷提議。「我可以撥一間房給你,你不必收拾太多行李,人來就好了。」

  「會不會太打擾你?」

  「我平常在茶園和山下的家往返,現在肚子漸漸大了,阿劭不希望我開車,我打算就在山上長住,這樣就不必頻繁奔波,你要來和我作伴嗎?」

  「我明天就過去。」柏千菡迫不及待地點頭。夏香芷肯定明白她心神不寧的原因,卻不點破,還提出如此體貼的建議,令她暗暗感激。

  不過,她沒什麼行李可收拾,今天中午,家事公司的人聽到她的決定,不可思議地問:「這些衣服全部要捐出去?」

  「對,全部。我不需要了。」這些衣服,等於她麻木逃避的過去,她想甩開它們,一如擺脫一個不忠的丈夫。

  在她讓家事公司的人順便整理凌亂的屋子時,她就該察覺有異,既然堅決要離開這個男人,她何必在乎他會不會照顧自己?

  她說過,不原諒外遇。單南荻卻似沒當真,不斷纏著她,無視她的排斥,一再送來討好的花束,惹得還未消氣的她更心煩,終於造成她忍無可忍的爆發。

  她將累積多日的怒火一鼓作氣地發洩出來,刷爆他的卡、當他的面退還花束,她徹底執行離婚的計劃,也盡情發洩情緒,卻忽略了潛伏在心底的感情。

  在他嘗試動之以情時,她才領悟,她對他並不是只剩下怨恨,但,外遇……她無法釋懷,感情被怨忿與傷痛挾持,找不著寬恕的方式。

  他應該親眼看見她做的事了吧?終於死心了吧?她做得夠狠夠絕,他雖是負心人,但總歸有一顆心,心會累,會萬念俱灰,如今,他們都千瘡百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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